“他们都是好苗子。好好地培养他们。”薛恒源作为六号农场的大队长，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是因为门口吵得厉害，进来四个新队员的事儿，压根不会出面。
交代过朱田辉后，薛恒源匆匆地和手下的两个干部赶去了畜牧排。
薛恒源一走，朱田辉脸上的笑立马拉了下来。“别显摆了。既然会开拖拉机，就把这台新的拖拉机，嗯……”他想了会儿，“苍狼号，开到仓库里去。”
拖拉机是农场里的宝贵财产。所以给拖拉机停放的地方盖了个草棚。朱田辉美其名曰：仓库。
并没有带他们去看看草棚在哪儿，朱田辉讲完后，就带着他的跟班走了。“我们要去保养农具和农用设备，你们停好车以后，在拖拉机队的休息室等我。”
说是个休息室，其实是个长长的茅草屋。里头睡得是拖拉机队的人。
“你们就这么走啦？让我们自己去找仓库和休息室？”坐在小斗轮车里的张天鹏举起手臂，看着这个假惺惺的队长很不顺眼。
张天鹏一喊，让朱田辉注意到了他。“恒源哥说过，方苗苗和李敬是拖拉机手，你和旁边的小胖妞不是吧？那你们可不能占我们队的口粮。”
戴春琴看到这个凶巴巴的拖拉机队长在看自己，她害怕地扯住张天鹏的袖子。可被她扯住的男人不耐烦地拍掉了她的手。
拉拉扯扯的，成什么体统。他娃儿的娘还在这儿呐。
“小胖妞去勤杂队。大傻个么，垦荒队。”朱田辉的脸上泛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和张井一个队伍。”
被提到自己的名字，张井显得很木然。
看到张井的反应，方苗苗忍不住地开口，“张井也会开拖拉机，你凭什么把他调到垦荒队里去！”
张井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受到欺负，一点儿都不反抗呢？
看不过眼的方苗苗跳下拖拉机，毫不畏惧地走到朱田辉跟前。在比她高一个头的朱田辉面前，没有露出一丝的胆怯。
“哦？这个调离的原因，还得问张井自己。”朱田辉知道方苗苗是所谓的天才拖拉机手后，并不打算再和她硬碰硬。
“那我们呐！你说安排去哪里，就去哪里？”张天鹏看到自己的表弟变成这样，心里也很不舒服。
“我除了是拖拉机队的队长，还负责新人的分配。你没有资格拒绝。至于对应队伍里的队长接不接受我的安排嘛……垦荒队队长，你接受我的安排吗？”面对张天鹏的疑问，朱田辉看向他右侧的瘦猴男人。
秦远上前一步，应和道，“是的。张天鹏看上去，比较适合我们的队伍。”
一看垦荒队队长竟然一直在现场，而且很明显和朱田辉一个鼻孔出气。张天鹏就知道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他心里咯噔一下，“那戴春琴呢？你身后另外一个男人，总不会是勤杂队的队长吧？”张天鹏心跳如擂鼓。千万不要是，千万不要是。
“小汪的确不是勤杂队的队长。”朱田辉无所谓地掏掏耳朵，“但是勤杂队是我们六号农场唯一的女子队。要是小胖妞连女子队都待不下去。别的队，她更加吃不了苦，更加待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戴春琴的眼睛立马变得眼泪汪汪。
看到自己成功地吓到了小胖妞，朱田辉的心情大好。“张天鹏，张井，你们负责把小斗轮里的粮食种子放进粮仓里。要是少了，唯你们是问。”
朱田辉带着身后的跟班扬长而去。
在他们走后，方苗苗的双手分别搭上张井的双臂，“为什么啊？张井，原来意气风发的你去哪里了？刚才那个狗屁队长这么对你，你应该就直接一拳打过去。”
张井面对替他打抱不平的方苗苗，他的神色平静。“我罪有应得。拖拉机队，不是我配待的地方。”他勉强自己露出微笑，“走吧，我带你们去停拖拉机的仓库，还有你们各自小队休息的房子，我也带你们认认路。”
“不要笑，很难看。”方苗苗失望地看着张井。
果然，方苗苗一说，张井立马不笑了。
从嘴巴很严的张井口中套不出任何他变化的原因，方苗苗在气他的同时，也在气自己。
“张井，苗苗也是关心你。她说话的语气可能急了点。你不要放在心上。”李敬此时来到方苗苗身边，轻拍生闷气的方苗苗后背，让她不要再继续生气。
“我们都是同乡，也不希望看见你过的不快乐。如果你想说了，或者有什么不开心的，随时欢迎你找我聊聊。”李敬朝张井伸出手，“我的母亲是心理学的教授。心理方面的问题，我知道一二。”
看着李敬伸在半空中的手，张井挪开眼睛，没有握住。
李敬拦住要说些什么的方苗苗，朝她摇摇头。现在张井处于一个心理封闭的状态，过多的责怪没有任何的好处。
在李敬的眼神示意下，方苗苗什么都没说。
带着人分别去了仓库和拖拉机手的草房子后，沉默着的张井又继续带着戴春琴和张天鹏离开。
被留在拖拉机手的草房子面前，方苗苗看着微微驼着背的张井在冰天雪地里走远。“敬哥，你说张井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可能的原因有很多。”李敬无法立刻下判断。他伸手把方苗苗露在外头，被冻得通红的手放进他暖和的口袋，用手心暖她的小红手。“但这样的心理状态肯定不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朱田辉为了特意给方苗苗和李敬下马威，俩人在寒风中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拖拉机队队长才姗姗来迟。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小袋子的土豆。
“哎呀，瞧我这个记性，竟然忘了今天有两个新队员。”朱田辉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草房子的门锁。
“是啊，队长你这个记性，怕也是做不了别的事。”方苗苗在等的时候，去看过别的队伍的草房子，明明都没上锁。就只有拖拉机队的草房子，被锁的严严实实。
“方苗苗同志，牙尖嘴利可不是个优点。”朱田辉打开门锁，“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