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子上当了。
朱田辉听到方苗苗的回答，满意点头，“他离开拖拉机队是因为他让宋立波开冲锋号，然后宋立波连人带车陷进那片冰薄的沼泽里了。宋立波受伤，冲锋号被半截埋进沼泽，他这是愧疚啊。”
随便瞎编了一个理由，朱田辉开始提及他今晚来的真正原因，“前几天，天还没这么冷，沼泽也没冻这么紧。张井每天晚上都会去挖冲锋号。可是今晚眼看更加冷了，我刚看见他又去那儿了。”
“什么！”方苗苗一下子站起来，“晚上这么冷，他天天去？”
如果是搬拖拉机什么的，应该叫她啊！
“可不是嘛，今晚听说是最近最冷的一个晚上。我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快要把人的脸都冻僵了。”见目的达到，朱田辉站起来。
“你的力气这么大，如果去帮帮张井，没准冲锋号今晚就能从沼泽地里出来，他也就不愧疚了。”
在即将跑出圆锥包前，方苗苗回头看了眼和她不对付的朱田辉，“你说的都是真的？”
朱田辉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当然，我要不是为了我兄弟，我才不想告诉你张井离开拖拉机队的原因。”
火光掩映下，朱田辉的神情显得特别真挚。
方苗苗看了他三秒钟，在他脸上的笑支撑不住的时候，收回目光。“我会去垦荒队的草房子里看张井在不在。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就会把你狠狠揍一顿。”
说道‘揍’这个字的时候，方苗苗的语气无比认真。
认真到朱田辉的心狠狠地跳了跳。
他没来得及反应，方苗苗就冲出了圆锥包，跑向垦荒队的草房子。
在朱田辉即将追上去之际，孙天祥从黑暗中现身。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放心，方苗苗找不到张井。”
“你咋知道？”朱田辉对孙天祥的话抱有怀疑。
“我亲自跟在张井和李敬后头的，我当然知道。朱队长，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方苗苗不会来找你算账的。”
听到这句话，仿佛是被踩中了痛脚。朱田辉一下子把孙天祥的手甩开。“谁说我是担心方苗苗找到张井后，返回来找我算账？我能怕一个女人？我压根都不担心。”
冲着孙天祥，朱田辉虚张声势地喊道。并且，他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就方苗苗那股子力气，是真的吓人。
连冻土都一凿一个坑。要是真的被她打到。他还不得丢了半条命。
“反正方苗苗那里，我已经给你引去沼泽了，李敬那边，就看你的本事了。你最好真的能兑现你的诺言，让他们两个乖乖地臣服于我。”
说完后，朱田辉整整衣服，有模有样地把手背在身后，走向他住的拖拉机草房子里头。
看着朱田辉进了门，一直装孙子的孙天祥冲着地上就吐了一口唾沫。“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指手画脚。”
一想到之后很快就能拿到笔记本，孙天祥的心情又飞快地好转起来。等拿到笔记本，他就可以东山再起。
哼起歌的孙天祥朝李敬所在的地方大踏步走去。
而此刻，方苗苗并没有在垦荒队的房子里找到张井。既然不在，那肯定就是像朱田辉说得那样，在沼泽地里头搬拖拉机。
听信朱田辉的话，她往冲锋号陷进去的沼泽里头跑。白天，垦荒队的人给她指过那个沼泽的位置。虽然离农场还有点距离，但是她跑快点，应该能很快回来。
不熟悉北大荒天气的方苗苗完全没有注意到夜晚的风雪越来越大了。
张井也真是的，不就是搬拖拉机嘛，这种事情就应该第一时间叫她去帮忙。
方苗苗的身影消失在下着雪的黑夜中。
在农场的外围，张井和李敬正互相热火朝天地打架。
刚开始，李敬脱下外套，让张井打他的时候，张井还愣了愣。只是下一秒，李敬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虽然他现在脾气好了点儿，可是都已经到了打脸的地步，张井肯定不能答应。
俩人就在冰天雪地里打起架来。打得浑身出汗后，李敬率先求饶，“不打了，不打了。今天的热身活动结束。”
李敬说完后，就四肢仰躺在雪地上。看着半空中飘下的雪花，“张井，以后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来找我打架。我一定奉陪到底。”
因为这次打架，张井的心里痛快很多。他感激地看了眼李敬，“谢谢。”
“客气啥。”
“但退出拖拉机的原因，我不会告诉你。”
李敬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儿，我就是怕你闷坏了。没想你打完架后就掏心窝子跟我讲心里话。好了，天这么冷，你快回去吧。
我再在这儿躺一会儿。年纪大了，打一回架，得休息好久。”
张井因为李敬的话笑了笑，“你这年纪，哪里大了。苗苗肯定还在你们的小屋子里等你吧。你不要在外面待太久。”打完架后，心情稍微舒畅点儿的张井率先回去农场。
李敬继续躺在雪地上。他本来也没有打算立刻让张井开口说心里话。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
而李敬一个人躺在雪地上的时候，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是他不可否认的熟悉。“李敬你怎么还躺在这儿啊。不怕苗苗一个人在屋子里出什么事儿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李敬立刻抬起头。借着月光，看清站在脚后头的人就是孙天祥。他马上从雪地上坐起，目光里带着仇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着即刻从地上站起，想跑去农场的李敬，孙天祥不紧不慢地拦下他，“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就算你现在赶回去。你也见不到方苗苗。”
李敬握紧拳头，三步并作两步，大踏步向孙天祥走去，“你来北大荒到底有什么目的？栗子园已经被吊销营业执照，你找我们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想不通他的身上有什么能吸引孙天祥，让他从村里头千里迢迢追到北大荒。
这很奇怪。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种奇怪。
好在孙天祥很快就像李敬解释道，“营业执照找你们当然没有用。可是，我东山再起的本金，可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