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件好事。站在我的立场上，肯定是支持你去办培育班。”李敬的手搭上媳妇额头旁的穴位上，轻轻替她按摩。“是担心管不住这群孩子吗？”因为自小在农场长大，他们一定无拘无束惯了。
“管不住？”方苗苗笑出声，“对付熊孩子，我最有办法了。”她坐起来，对上李敬的眼睛。“我是怕这么多的孩子，我教不好。万一把他们教差了，该怎么办？”
教书育人可是大事，方苗苗不敢冒险。
得知到媳妇真正忧心的原因，李敬了然地笑笑。他握住媳妇发冷的指尖，“正因为他们是从农场长大的，所以连平舌音和翘舌音都分不清楚。不管他们几岁，苗苗你都把他们当一年级的小朋友教就好。”
他拉过放在墙角的木箱，从里头找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没等他开口，宋亚涛突然端着一碗蛋羹走进来。掀开门帘的师弟和拿着笔记本的师哥目目相觑。
反应过来的小宋同志赶忙退了出去。他们在商量重要的事情。可是刚才师哥手里头拿的本子是不是个笔记本？
不放心的宋亚涛在门帘被放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他重又把头钻进来。“师哥，你手上拿的这本，是不是就是那本笔记本？”
他不请自入，坐到了李敬的身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本子瞧。
作为笔记本的主人，李敬挑起眉梢，“我不太清楚你说的那本是哪一本？”自从他重新做粗制肥实验开始，这个趁着放寒假就跑到北大荒的师弟就一直在缠着他做复合肥的实验。
不知道为什么，他坚定地笃定导师的笔记本在他手上。并且一直想方设法地要看见笔记本。
“哎呀，师哥，你真会说笑。”宋亚涛觉得李敬真是会打哑谜。看看这成色，看看这破旧程度，这本绝对绝是导师的笔记本！
他拍拍师哥的肩膀。“哎呀，我都猜出来了。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让我开开眼呗。”宋亚涛说完后作势要拿李敬手中的笔记本。
但李敬怎么可能让师弟这么容易的拿到。他把手臂往上一抬，让他握了个空。
“想看？”
宋亚涛拼命点头，满脸写着真诚。
“想看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一百个都成。
师兄弟俩在眼神的交换间，达成了愉快的共识。
终于，宋亚涛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笔记本，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他翻开了泛黄笔记本的第一页。醒目的标题映入他的眼帘：论声母和韵母的不同教授方法。
宋亚涛：？
他哭丧着脸，“师哥，你不能用这个来糊弄我啊。”怪不得这么干脆地给他看，原来是个此笔记本非彼笔记本。
而李敬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他把只翻开了第一页的笔记本重新拿回来，交到方苗苗的手上，“我可从来没说这本是导师的笔记本，是你误会了。但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还是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宋亚涛整个人听到李敬这么说，更加丧了。
“苗苗，我在村子里教过几个娃儿，这是我之前记得知识点。你在教小孩儿之前，可以看一看。”李敬说起正事儿，“还有，亚涛会一起来帮你，他本身是大学老师，教学生的事儿，他熟。”
“我……师哥，我还得去你的实验室帮忙呐！粗制肥，你忘了？”宋亚涛抗议去教小孩儿。他来北大荒的目的可不是来当老师。
复合肥，他要做的是复合肥的实验。
“抗议无效。我的条件就是你去教小孩儿。实验室里头的情况稳定了，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这趟来，宋亚涛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总而言之，教小孩儿这件事，他做定了。
隔天，方苗苗和李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空地上突然传来一阵特别吵杂的声音。间或还有妇女扯着嗓子，哭天抢地的嘶喊声。
外头都这么吵了，哪里还能再睡下去，方苗苗推推李敬，让他出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同样也在睡梦中的李敬被无情地踢出了温暖的被窝。
没办法，媳妇有令。
强撑着睡意，他披上外套，掀开门帘，往外头走去。
空地上，只见鼻青脸肿的大虎等人站在略微后头的地方，各个鼻青脸肿，哪里还有恶劣少年的微风霸气。他们愤怒的父母正团团围住胡思远，嘴巴里头一直在讲着什么。
被围住的胡思远人高马大，身高又是农场里头绝无仅有的一米九，在几个爹妈的围攻下，反倒是显得他器宇轩昂，鹤立鸡群。
“苗苗，快起来，是胡平安的事。”李敬听了一会儿后，跑回去叫还在赖床的苗苗起床。
胡思远作为一个弟控，在知道他弟弟受欺负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昨晚，他得知平安被欺负后，摸黑提了根木棍，把出来小解的恶劣少年组给收拾了一顿。
实际上，这四个恶劣少年现在还能够站在他的面前，都已经是他网开一面的结果。
听到外面的事儿和胡平安有关，方苗苗赶忙爬起来。这几天，她和平安相处的不错，她得出去看看。套上外套后，俩人一起往拖拉机队草房子前的空地走去。
“你们儿子敢做就要敢当。我只不过是把他们对我第做的事，在他们身上重演了一遍而已。”对于这几个爹妈的问责，胡思远显得很不屑一顾。
这是他们欺负平安应得的代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胡思远的处世之道。
“我们大虎是做得不对，可是他昨天已经跟你们家平安道过歉了。回去的时候，我和孩子他爸也说过他了。你后半夜还去打了大虎一顿，肯定是你的不对！”
大虎妈像个真正的母老虎似地，把站在后头的大虎给拉到人群，“看看这张英俊的小脸，被你给打成了这幅样子。”
大虎扭过头，用手臂遮住脸。真是丢人，打架没打过。眼角余光瞥见胡思远竟然嘴角还噙着一抹笑，他一个激灵，立马低下头。
这个男人，强得过分。
“那又如何。不打断他一条腿，你们就该感恩戴德。今天我把话撩在这儿，谁再敢欺负平安，下回，我就断谁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