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下,方苗苗拿上钱包,走到林连英面前。“婶子,伸出手。”
这还是林连英第一次见这个年轻人。“你是李敬的媳妇?”她记得李敬朝她来借狍子皮,说是为了媳妇盖房子的时候,她还以为小李的老婆会是多泼辣的一个人。
毕竟贤惠能持家的女人,可不会用狍子皮盖木头。
可现在一见到,林连英就知道方苗苗不是个泼辣的人。相反,她的眼神很平定,一言一行,仿佛都能让人信服。
在方苗苗的眼神示意下,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林连英还是把手放在了她张开的掌心上。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外加四个五角的硬币,被从小钱包里拿出,放在了林连英的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看到这个钱,林连英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她边在心里骂朱田辉给她下套,边往回缩手。“我说了借你们,就是借你们。不用跟我买。有这个钱,你们小两口存着多好。”
“婶子,我们不跟你买狍子皮,也会跟别人买兽皮的。这个盖狍子皮的小圆锥包,我很喜欢。谢谢婶子你的狍子皮。咱们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好不好?”
方苗苗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她本来就想买兽皮,既然正好林连英要卖,那正好一买一卖,各自欢喜。
林连英推搡不过方苗苗,想着这妮子的力气真大的同时,她再次确认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你本来就想买狍子皮。”
迎上林连英求证的目光,方苗苗笑着点头,“当然,童叟无欺。”
有了这句话,林连英才放心地把钱收下,还找了五毛钱,“你是咱们农场的人,我给你便宜五毛。
对于这点小善意,方苗苗欣然接受。
她把五毛钱放进小钱包里后,看向围观到现在的人,扫视对上她的眼睛就一个接一个低头或扭头的未来同伴们,方苗苗提高嗓音,喊道,“我和敬哥初来乍到,也没啥好的见面礼。我们背了五斤野猪肉来,今晚,请大家喝肉汤!”
回应方苗苗的是,全场激烈的叫好,掺杂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有了肉汤的交情,大家纷纷觉得这次来农场的俩夫妻,肯定是个绝对绝的好人。
站在方苗苗旁边的李敬对于媳妇的决定,没有任何的质疑。
本来就是苗苗打来的野猪肉,她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在全场都很高兴的情况下,只有一个人非常的不高兴。那就是朱田辉。
黄强生这个人,看着老实,嘴里竟然没有一句实话。就方苗苗拿出的那个小钱包的鼓囊程度,是没钱欠债的样子吗?
这回好了,不仅没有让方苗苗在大家伙儿的面前丢了面子,还让她趁着这次机会,在大家伙儿的心里刷了一波好感度。
此地多待无益。恨得牙痒痒的朱田辉想叫着小汪一起走。可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小汪的脸上,满满全是对肉汤的期待。
不过就是碗肉汤,竟然连小汪都收买了!
朱队长只觉得这回来了个恶茬。方苗苗这么会收买人心,搞不好以后会对他的位子带来威胁。薛恒源说的‘天才拖拉机手’成为了朱田辉心里的一道坎。
糟糕,被队长看见他在笑了。小汪赶忙板起脸,正要向朱田辉走过去的时候,队长率先被薛大队长叫走了。
“田辉,我有事跟你说。”薛恒源看见大家伙儿高兴,他也高兴。但有件事,他得提点提点小朱。
走之前,薛队长特意向方苗苗说道,“你们的小木帐篷虽然奢侈了点儿,可全是你们用钱买来的,名正言顺。要是你们住的好,我们明年也攒一攒,让在野外工作的同志住上你们的同款圆锥包。”
队长就是豪气!
在场的大家伙儿不由期待明年要是他们被选中去野外做调查,也能住上暖和的圆锥包了。
说完想说的话,薛恒源带着朱田辉走到没人的角落。他转身看向脸上带着不服气的小朱。“同志们之间要友爱。田辉,老实说,我对你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
果然,是来批评他的。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朱田辉忙不迭认错,“我也是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恒源哥,你放心,我这么友爱的人,以后一定对谁都友爱。”
“你得说到做到才好。”薛恒源要去看看沼泽地的情况,忙碌的他看朱田辉的认错态度良好,也就让他走了。
朱田辉一转过身,脸上的谦卑就不见了。
友爱?朋友才友爱,敌人只有斗争!
这天晚上,六号农场里飘散的是让人感到幸福的浓浓肉汤味儿。
配上土豆,味道那叫一个美!
拖拉机队的三个队员把肚子吃的圆滚滚的,才相互勾肩搭背地回到他们住的地方。
一进屋里头,他们就感觉到冷飕飕的。
在队长的旁边,燃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而冷气的来源正是他们队长。
在朱田辉的身后,跟着没有一起去喝汤的小汪冲着三个队员挤眉弄眼,让他们收敛下脸上的幸福。
可董木二人如其名,就是个木头,哪里看得懂小汪的提示。他愣愣地问道,“队长,今晚的晚饭有加餐,是肉汤!每人限喝两大碗。你还没有去喝吧?现在去,还来得及。”
得嘞,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汪放弃善意的提醒,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看朱队长怎么收拾他们。
“肉汤很好喝?”朱田辉手里晃着一个小本子,“你们是不是光顾着喝肉汤,但是没有按时按量地完成我给你们的任务?”
董木二不理解朱队长在说什么,他看看自己的小伙伴,“没啊,我们今天检修的任务,全都完成了!是完成才去喝好喝的肉汤的!”
因为布置的任务多,所以董木二他们三个人自然而然就错过了在空地上上演的好戏。
“没有吧,明明我把农具房的五把镰刀也分配给你们了。可你们压根就没去保养。我看了看,都钝了,也有点生锈。”朱田辉用圆珠笔在记工分的本子上记下,“扣一分。”
“别啊!”董木二都快急哭了,赚工分可不容易。家里还等着他换钱寄回家呐。“朱队长,你明明没有给我们布置镰刀……”
“你在质疑我?”朱田辉板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