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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宝2025-06-12 09:136,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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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口无言,沉默着颔首。

“这都怨我。”

我泪在眼中打转,明明和他说了两不相欠,他还来为难我的夫君。

他温柔地拂了拂我的发,淡淡道。

“这和你没有关系。”昏暗的灯光下他眼神灼灼。“阿欣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女子,他爱而不得,怨不得你。”

这是什么胡话,夫君以往从不会如此油嘴滑舌。

我笑出声,扭头问道:“你明知道……在坊中我与许明泽的话本都出了许多版本,你还愿意娶我,你是怎么想的?”

这些事,我早就想问问他了。

看似笑着,我实则心里钝痛不断。

他坚定地对我说。

“尽管我没什么本事,不能替你正名,我也能感受到他在污蔑你的名声,孰对孰错一目了然。”

“即便如此,你依旧坦荡地招婿,这足够能体会到你的不易和坦荡。”

“倾国倾城又小意温柔,能娶你为妻是我一辈子的福分。”

我伪装得坚强轰然倒塌,没忍住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他慌里慌张地给我递袖子,口中是自责之语。

“本来想让你开心的,结果你更难过了,都是我的错。”

我开心地勾起嘴角,轻轻吻住他的唇。

“夫君,谢谢。”

等他睡着,我立刻动身前往王府。

许明泽一早便备好了酒菜,挂上灯笼,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院子,仿佛预见了我的到来。

四处静谧,皎洁的月光笼罩着院子。

他徐徐饮下一杯酒,眼神缱绻。

我站在一旁,站得笔直。

想起那日我高楼献唱,他一掷千金,直言与我相见如故。

君子之姿,风流倜傥,哪像今日。

“你和那个穷书生如何?”他讽刺地一笑,脸上充斥着冷漠。

我从兜里拿出一个白玉簪,放在桌子上。

“这是你的。”

他曾将此簪赠与我,说这是亡母遗物,只给未来的儿媳。

我们双方既已各自成婚,没必要假惺惺留着此物,见着反而添堵。

许明泽喝酒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愤怒地打断我。“你凭什么要和我一刀两断?我对你不好吗?”

一刀两断?

我饶有趣味地望着他,语气毫无波澜。“之前看在我们的交情,我一再隐忍,你今日竟然对我夫君动手,难道还想与我再续前缘?”

“许明泽,”我一字一句道,“青岩已是我的夫君,我们夫妇一体,你贬损他就是在折煞我。”

“世子殿下,你以往待奴确实不薄,可今非往日,你若是再伤害我夫君,我就算拼尽一身本事也要讨回来。”

我虽为狐族,道行并不高。

真要与他硬拼,便是让我去死,这点许明泽再清楚不过。

过去他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从未将我的傲骨放在心上。这回他感受到我态度的强硬,不由愣了愣。

他心里的痴恋总该放下。

毕竟在他说不愿娶我之时,我便已经放下了。

许明泽震惊了许久,他眼含深意地打量我。“不错,阿欣敢和我对着干了。”

我利落地转头,离开这里。

“方欣,”他沉沉地警告,“我相信你会再来找我的。”

无所谓。

刚走过回廊,一位女子叫住了我。

原是许明泽屋内那位羸弱的美娇娘。

她一身素衣,表情淡漠,摇摇欲坠的身子更是衬托她病西施一般的气质。

看起来她的状态属实不太好,病恹恹的。

我不愿意和王府的任何人打交道,正想礼貌性打个招呼就走。

“方欣姑娘,”她被搀着走近,笑容温婉。“你……”

“你有何贵干?”

我面无表情地拒绝她的接近。

她轻笑一声,不再往前,微微俯了俯身。

她望着我,说对不住。

她本不想拆人姻缘,奈何家里人果断订下婚书,婚嫁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我明白女子的苦处,我平静地对她说,这件事和她无甚干系,罪魁祸首是许明泽,尊贵的世子殿下一边娶妻,一边惦记良家妇,还暗害我的夫君。

“不必自责,你也是形势所迫。”

世子妃惊异于我的通透,她沉吟片刻,将手上的镯子取下。

“这个给你。终究还是我阻了你的姻缘,一点小心意。”

见她表情真挚,我还是接下了。

临走之前,我对她的馈赠表示感谢。

她沉默一会,小声道。“你也是苦命人。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不必担心。”

我和她对视片刻,微笑着道了别。

看来,只有许明泽是个彻彻底底的负心汉。

好好的丞相女儿被他糟践成这样。

我相信她的话,她没有理由骗我。

许明泽也不再找我的事。

与此同时,我与青岩有了一个小宝宝,还在腹中。

青岩更是喜出望外,恨不得把我摁在院子里不要随意走动。

我说想吃糕点铺的桂花糕,他便连夜帮我买来。

回来冻得手指通红,像几根红萝卜。

他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把吃的递给我。

我把他的手裹在怀里,心疼得直嘟囔。“别这么拼啊。”

我随口说说,他就当真了。

就算被我数落,他也一副呆呆的模样。

去私塾的次数也减少了,他成日在家给我煮补品,又给孩子忙前忙后地准备东西。

这孩子怪折腾人,我身体不舒服就上吐下泻。

有时晚上还无法入眠。

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我头疼地捂住脑袋。“孩儿你就别折磨娘亲了,这些天我都睡得不安稳,你就让娘睡个好觉吧……”

青岩闻言轻轻抱住我,将我扶到卧榻边,缓缓把手贴在我的肚子上。

他温柔的手抚平我的焦躁。

“乖宝儿,你看看你娘都瘦了多少,”他小声对着我的肚皮说道,“你快出来,让爹领教一下你的小拳头。”

“随便打,爹都接着。”

我噗嗤一声,开心地笑着,他怎的如此幼稚?

小娃儿在肚子里,哪懂什么拳头。

不过晚上睡觉之前,孩子还真的安静了。

我总算睡了个好觉。

没几日,王爷府传来噩耗。

那个病弱的世子妃,离世了。

并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她确切的死因。

也许是病情加重,也许是外力刺激,她被无声地葬在园林里。

我本不知道这件事,世子妃的大侍女找到我,让我知晓。

她素服在身,不住地流泪,还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她哆嗦地连话都说不清。

“方欣小姐。”她泪流满面地说。“小姐走之前把这盘缠拿给我,她说……她也护不了您了。”

“这钱与王府没有任何关系,是小姐自己的体己,这也是小姐最后留的东西……”

“您有危险,小姐嘱咐我叫您速速离开。”

拿着手上的钱袋,我险些握不住。我迅速给她擦了泪,询问着:“世子妃因何而死?我想知道真相。”

尽管身子骨弱了些,可看起来没有死气,她本不该如此年轻就离开。

大侍女绯红支支吾吾地,害怕地发抖。片刻后,她坚定地说:“王府意图谋权篡位,王爷手握重权,他派兵逼宫的事情被小姐听到了……世子便做主……把小姐……”

我的思绪猛然停滞。

未曾想,许明泽竟无情到这种地步,分明是自己的发妻……

青岩赶忙把我抱住,他恨恨地怒斥。“王府,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可能,抵抗不过命运了吧。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最后看一眼这承载我几年美好的小屋。今日天气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没有一丝晴朗。

门前的桃树长出一片片粉嫩的花瓣,鲜艳的颜色与沮丧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最后抚摸它的枝干,我闭眼呼吸它的芳香。

“夫君,下辈子再会。”

我缓缓坐回摇椅上。

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贸然启程。青岩担心我的身体,全部事务都他在处理。

他将家产打包给当铺,换来一些银两,收拾得清清楚楚。

“阿欣,我们低调一些,悄悄从东城门出城。”他一边说一边收拾衣物。“我叔叔家在浙东,离这里不远,可以在那里凑合几日。”

凝望着他,我的心里充斥着悲伤。

“要是你娶其他的女子,也不需要为避灾奔波,活得更自在。”我垂眸思索,释然地一笑。

闻言,青岩呆在原地,随即认真地抱住我。

“方欣,”他闷闷地靠在我身上。“我真的很心悦你,我此生的妻子非你莫属,不要再说这些了。”

“许明泽纠缠你,我身为夫君自然应该护你周全。”

我叹了口气,吻了吻他的脸颊。

“多谢夫君。”

他语气里带着笑意,“娘子,我们去浙东就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活了。我再开一家私塾,我们生几个孩子,就这样过一生。”

“要是感觉腻味,我可以去集市上卖菜,也能养活一家子。”

他充满期待地想象着未来。

我都可以。

和他一起奔赴的未来,我满心向往。

摸了摸宝宝,我有种冲动。“孩子出世后,我想逛遍大好河山。”

边塞的风沙,西域的美酒,我都还没有体味过,这值得我们下半生努力探寻。

“都听你的。”

他握紧我的手。

可惜,好景不长,我们终究走不到最后。

房子外头有些异动,我和夫君在梦中惊醒,望见窗外熊熊火焰。

许明泽终究还是下手了。

他粗暴地撞开正门,身后是一队又一队的护卫,拦住青岩的去路。

青岩愤怒地瞪着他,质问道。

“你是世子就了不起了吗?有什么资格三番两次打扰我和夫人的生活?”

“我有什么资格?”他神情满怀恶意,“我权势滔天,想要什么人没有?”

意欲反叛的王府,全府军备森严,其余人等不敢干涉。

他把兵力全部调用,就算是皇宫都能被铲平大半。

冷汗沾湿了我的后背,青岩把我牢牢锁在怀中。

士兵围了一圈又一圈,密不透风。

后退的路被他堵死。

青岩越发用力,抓住我不让我被俘。

许明泽荫翳地看着他,迅速做了个手势。

“阿欣,你乖乖到我身边。”

我不动弹,他便恼羞成怒。

“既是如此,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我双手一松,放缓步伐走向他。

“我跟你走,你放了岩郎。”

不加一丝感情。

许明泽这会是彻底暴怒了。

他扼住我的脖子,愤怒地大吼,“方欣,你竟然为了这个男人想和我谈条件?你休想!”

我的木簪抵着他的腰,稍一用力,他便会负伤。

还是那句。

“我跟你走,你放了他。”

这次,我已抱了必死的决心。

狐族旁支法力不强,唯独精通治疗之术。

他分明知道我想干什么,却依然放任我这么做。

在那一秒,士兵拔出刀齐刷刷刺向我。

青岩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束缚,一把把我推倒在地。

温热的液体溅到我脸上,带起一丝寒凉。

“夫君!岩郎!”

我瞬间崩溃大喊,颤抖着抱住了他。

狐族的治疗之术,是消耗自己的精元来使被保护的人刀枪不入,伤口也能自行愈合。

若是一命换一命,更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

唯有皇族之气能压制这种术法。

我好恨,我的法术被许明泽克制。

我好恨,一心呵护我的书生,腼腆的岩郎,挚爱的夫君,我救不回他。

这万箭穿心之痛,本应由我来承受……

“为什么?!为什么!!”

我仰天长啸,眼角发红,陡然露出狐狸的模样。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招惹你!更不该贪恋夫君的温暖……我就该孤苦一生,何苦连累别人……”

大脑一片空白,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真是可笑!普天下的女子有谁像我执着于一生唯一人,最后害死了你!”

“换我去死吧,我早就活够了!”

青岩艰难地抬眸。

“阿欣,我……从不后悔……”

“若时光重来……我……还是会……”

声音永远地沉寂下去了。我知道他最后的话。

泪水凝固在心里,洁白的雪掩盖心底的破碎。

那个痴痴笑着的少年,冒着风雪给我带糖葫芦的人,永远地走了。

头晕得厉害,我恍惚间看到了更多的血。

最后,我倒在地上。

许明泽把我接进了王府。

四处红灯高挂,红绸铺地,喜服也被赶制完送到我面前。

曾几何时,我对许明泽描述过这样的场景,那是我一生所求。

青岩没了……这些都是枉然……

我紧张地碰碰肚子,孩儿还陪着我。

侍女上前,原是前世子妃的侍女绯红。

我挣扎地看着她。“你……你知道青岩的下落吗?”

要是昨日是一场梦就好了。

不管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他。

绯红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还以为她受制于人,未曾想……她不能说话了。

张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我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之前她奉世子妃的命令给我通风报信,想必是被发现后被严加处罚了。

许明泽,给我一条活路吧。

我直直跪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

“都是因为我。”

如果没有我,这些都不会发生。

绯红着急地拉我起来,她神情慌张,悄悄地在我手心写字。“方欣小姐,你别想太多。许明泽不是好人,你要替小姐复仇。”

挣扎着投降,不如奋力杀了许明泽这个畜生。

她找出前世子妃的旧衣,让我拿几件走。

我挑了几件艳丽的轻纱,准备豁出去。

青岩总说我穿素色比艳色好看,但他独独喜欢正红色。

我套上大红的长裙,主动动身去世子房中。

也不知他是否消受得起。

食欲低落,脂粉在我憔悴的眸边勾勒出妩媚。

我轻轻转个圈,昔日意气风发的百花阁阁主似是重回世间。

这副模样,青岩定要说嘴几句。

“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何苦来?”

接着给我搬来凳子。

青岩,你难道不知。

我已将你视为此生的唯一,若你去死,我也不独活。

可你又留下孩子,孩儿无辜,若我现在去死,他在天上必会怨我……

深夜,许明泽又走进我的厢房。

他见到正红色猛地一愣。

我拿起酒杯徐徐晃荡。

“阿欣,”他语气低沉,“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这么做,也是怕你被书生耽误一辈子。”

好一个怕。就好像说了这些示弱,在我心里他就能高一等似的。

“你明白我想要当正妻的原因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

“那是因为,我爹从始至终都不爱我娘,他只是觉得合适就成了我娘以为的伴侣。”

“我娘是栖云阁的头牌清倌,容颜绮丽,本已经对我爹暗许终身。”

“未曾想,几年后,我爹家里来说亲,将他与他的远房表妹牵成一对。我爹反而对表妹一见钟情,不再理会我娘和年幼的我。”

“我娘为了我,死乞白赖地去我爹洞府中请求被求娶,遭了不少白眼,最后成了见不得光的外室。”

“郁郁的心情让我娘逐渐变得暴躁,昔日的客人也很少再光顾她的雅间,她的地位一落千丈,最终发了疯离我而去。”

“离开前一天,她说:‘我真后悔生了你。’”

我努力想证明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所以我想有个名正言顺的夫君。

许明泽张了张嘴,他伸手想抱我。“对不起阿欣,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没事了,有我。”

我笑得灿烂。

他永远不懂我。

我凑到耳边对他说。

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

青岩是我此生挚爱,你杀了他,就等于杀了我,你让我再也没有退路。

我们还约定下半辈子一起过。

是你亲手毁了我。

我不能让你好过。

我催动内力,拿出准备已久的秘术匕首。

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我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越痛苦,我就越能得到快意。我猛扎他许多下,直到他奄奄一息。

护卫听到动静冲进屋子,把我撞在一旁,匕首也被打掉在地。

我勾起解恨的微笑,淡淡道。

“许明泽,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他很顽强。

被他神通广大的家人,从阎王那里拉回一条命。

我也被关进马厩,等待处理。

我早就不想活了。

就是肚子里这小家伙……

实在是对不住。

“嘭”,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将我一把拽起。

他们手中还有苦涩的药。

我拼命挣扎,依旧没躲过。

片刻后,我感到热流在腿间消逝。

我不消几分钟就失去了知觉。

睡梦里,我又见到了青岩。

他笑容温暖,敞开怀抱等我跑过去。

精心打理的草木茁壮生长,门前的桃树开得更艳了,夕阳之中显示出别样的静谧。

有只小手拽住了我,我一低头。

是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小姑娘。

她好奇又害羞地看着我。

她小声道。

“你就是我娘?”

甜甜的、糯糯的声音。

我没站稳,晃了晃身体,想举起手跑过去拥抱青岩却够不着。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把我唤醒。

肚子里的小生命也没了。

我在世界上唯一的牵挂,被无关痛痒的人轻易抹杀了。

见我苏醒,许明泽满是担忧地看着我。“阿欣……”

“你对我无情无义,我也不介意杀了你们的孽种。”

他阴狠地笑了笑。

看到我呆呆地坐着,他拿起药碗想喂我。

血海深仇,这么云淡风轻?

我平静下来,冷冷道。

“滚。”

他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说。

“阿欣,我们的大婚日期将近,你期待吗?”

“别对我生闷气了,我错了。”

我闭目养神。

“我讨厌你,痛恨你,看到你就觉得恶心。你还想迎我入门?”

“想,我是真的爱你。”

我好困倦,不想再听他掺杂毒药的告白。

“许明泽啊,你实在要这样,那便准备吧。”

他欣喜若狂,急忙去安排事项。

我拉住他的衣袖,淡淡道。

“那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第一,厚葬青岩,并把我的名字刻在他旁边。

第二,请人作法超度我死去的孩儿。

第三……南城的点心铺是我的最爱,劳烦带点吃的回来。

我半睡半醒地看着小鸟飞过,向往遥不可及的自由。

许明泽匆忙跑了出去,他说要亲自给我买糕点。

片刻后,各式各样的糕点都摆在桌子上。

我遣退众人,安静地看着桌上的吃食。

我想起青岩的萝卜手,傻乎乎地捧着小小的袋子。

就算受伤,他也是昂头挺胸的勇士。

他的面容深深印在我心里。

拿起小酥糕吃一口,我只感觉苦涩。

夫君,为什么我们这么努力,还是不得善终?

看来我娘的话完全没有问题,我根本不该在这世上。

弥留之际,我想起世子妃。

想起绯红,又想起桃花树。

一幕幕在我眼前回放。

我娘生了我,从此卑躬屈膝讨生活。

夫君娶了我,被许明泽揍到浑身是伤。

下辈子我也不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孤独是我的归宿。

嗡鸣中,我闭上了眼睛。

躺在床上,我紧紧捏着木簪。

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簪子是我还没送出去的生辰礼物,本想几天后送给他。

他送我的第一个定情信物便是木簪。

我想告诉他,我也很爱很爱你。

就算孑然一身,我也不会忘记你。

永远不会。

抚摸几下,我猛地拿起它,刺穿我的脖颈,又刺向我的尾巴。

这下,我终于能找到他了。

下辈子可别牵丢我的手啊,夫君。

快点,再快点。

我好像……已经看到他的衣角了……

番外-许明泽

许明泽从小就被教育,要不拘于情爱,女人不过是巩固地位的工具。

他向来奉行此理,直到遇见了方欣。

受朋友之邀,许明泽在湖上泛舟。

远远地,便看到一只纤纤玉手在游舫里弹琴。

似有若无的琴声抚慰他的暴躁,他命人把船开上前去。

方欣并无不满,只是浅淡地应答。

“这位公子,不妨一起听听奴的琴声。”

一曲毕,他沉醉在其中,更为她无意展露的容颜倾倒。

他带她游玩,想把世间一切美好之物都献给她。

唯有婚姻,他不愿赌一把。

再后来,就永远失去了爱她的机会。

……

某一刻,他也在不停地想,要是那年娶了方欣,或许结局就会大不相同。

为了得到方欣,他不择手段,尽管知道她是狐狸,还是义无反顾地设计她,算计、殴打她的夫君,企图让她重新注意自己。

现在他回想,只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早就丢失了她的心,在接受政治婚姻的那一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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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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