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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祖母回来了眼前,季书仪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正居高临下地站在柴房门口,脸上哪还有半点在季衡渊和齐衍面前的柔弱温婉?
此刻她的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恶毒笑意,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狼狈不堪的季轻虞。
“醒了?看来这雪水还挺提神。”
季书仪用绣着精致花样的手帕掩了掩口鼻,仿佛嫌弃柴房里的气味,声音尖刻,
“姐姐可真是好本事,不过是在外面跪了一会儿,就能引得贵人垂问。怎么?这狐媚功夫是在辛者库学的,还是天生就会?”
她走上前两步,一脚踢开季轻虞身边散落的干草,语气充满了嫉妒和不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昨夜跑出去私会野男人,今天又在府门口装可怜给谁看?
季轻虞,我告诉你,就算你脱了这层皮,骨子里也还是个卑贱的胚子,别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两个婆子上前,粗鲁地将季轻虞从草堆里拽了起来。
季轻虞的膝盖撞在冰冷的地面上,疼得她眼前一黑,却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着牙关,任由冰水顺着发梢滴落,冻得她嘴唇发紫。
看着她这副惨状,季书仪似乎心情好了许多,她纡尊降贵地蹲下身,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挑起季轻虞的下巴,冷笑道:
“记住你的身份,安分点,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说完,她嫌恶地甩开手,带着人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去,留下季轻虞一个人,如同被丢弃在冰窖里的破布娃娃,在寒冷和屈辱中无声地颤抖。
寒风依旧在柴房的缝隙里呜咽,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孤魂。
季轻虞蜷在角落的草堆里,身上那件黑色的大氅早已被收走,只余下一身单薄的、带着潮气的粗布衣裳。
那日季书仪带着人泼来的雪水,早已干涸,却在布料上留下了僵硬的褶皱和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
膝盖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她的神经。
普济寺的药丸早已吃完,她只能靠着硬捱,将所有的痛楚都咽进肚子里,连一声呻吟都吝啬发出。
她怕,怕引来更多的麻烦,怕季书仪又想出什么新的法子折辱她。
这几日,她就像一颗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石子,无人问津。
送来的饭食依旧是冷的、馊的,但她已经习惯了,只要能果腹,让她有力气捱过下一个寒夜,便已是恩赐。
这日午后,柴房破旧的木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吱呀一声,格外刺耳。
季轻虞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缩紧了身子,抬起头,警惕地望向门口。
逆光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季衡渊。
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着肃国公府世子身份的锦袍,面容冷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复杂地落在蜷缩在草堆里的季轻虞身上。
几日不见,她似乎又清瘦了许多,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睁着,像受惊的小鹿,却又带着一种死水般的沉寂。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将手里捧着的一个包裹扔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啪”的一声轻响,包裹散开,露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
那是一套湖蓝色的襦裙,料子是上好的云锦,泛着柔和的光泽,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季轻虞怔怔地看着那抹熟悉的蓝色,那是她过去最喜欢的颜色。
阿兄曾笑着说,阿虞穿蓝色,就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又明媚。
可如今,这抹蓝色,却像是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她早已麻木的心口。
“老太太今日回府。”
季衡渊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的冷硬和疏离,
“祖母她……最是疼你。换上这身衣服,收拾干净些,别让她老人家瞧见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平白替你担心。”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关切,更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她这副模样,只会给他、给国公府丢脸。
季轻虞缓缓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没有去看那件华美的衣裙,也没有去看季衡渊的脸,只是慢慢地、僵硬地从草堆里挪出来,朝着他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冰冷的地面硌得她膝盖生疼,但她仿佛感觉不到,只是低着头,用一种平板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
“奴婢”二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钉,狠狠钉入了季衡渊的耳朵里。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胸口一股无名火陡然窜起,烧得他理智全无。
奴婢?
那个曾经会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会嘟着嘴要他背,会清脆地喊他“阿兄”的女孩,如今却跪在他面前,自称“奴婢”!
这两个个字,比任何利刃都要锋利,瞬间割裂了他强装出来的冷漠。
他原本是怕祖母看到她如今的样子伤心,才特意挑了她从前最喜欢的衣裳送来,想着让她体面些,至少在祖母面前,能像个人样。
可她呢?她竟用这两个字来回应他!
“你……”
季衡渊气得脸色铁青,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了,她如今的身份,可不就是奴婢吗?
是他亲手将她送入辛者库,让她从国公府的娇小姐,变成了连下人都不如的罪奴!
巨大的讽刺和锥心的悔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看着地上那个卑微的身影,只觉得无比刺眼,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一甩衣袖,带着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和狼狈,转身大步离开了柴房。
木门被他甩得砰一声撞在门框上,震落了些许灰尘。
季轻虞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直到季衡渊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套蓝色衣裙上。
湖蓝色的云锦,在昏暗的柴房里,依旧散发着柔润的光泽,像是一汪冰冷的湖水。
祖母……
这个称呼在心头掠过,带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却也伴随着更深的酸楚。
是啊,祖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