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三年后，暴君他红着眼求我回来第十章 当朝天子

　　与此同时，国公府的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地龙烧得暖意融融，上好的银霜炭在兽首铜炉里噼啪作响，偶有火星跳跃。

　　季衡渊坐在紫檀木大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却并未翻看。

　　他身旁，季书仪正巧笑倩兮地为他斟茶，纤纤玉指捏着白瓷茶杯，动作优雅，声音娇软：

　　“阿兄，这是新进的雨前龙井，你尝尝看？可别只顾着看书，伤了眼睛。”

　　段怀风则歪在一旁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质扳指，嘴角噙着一抹惯常的戏谑笑意：“我说衡渊，你妹妹这般体贴，你可得多疼疼她。不像某些人，离了府几年，回来连规矩都忘了，只会惹是生非。”

　　他这话意有所指，季衡渊自然听得出来，只是眉头微蹙，并未接话。

　　季书仪却是眼波流转，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怀风哥哥就别取笑我了，姐姐她……唉，许是在辛者库吃苦吃多了，性子变得有些孤僻也是难免的。只是……”

　　她话未说完，眼圈便微微泛红，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

　　季衡渊放下书卷，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温和了些：

　　“好了，别想那些糟心事。她若安分守己，府里自然有她一席之地。”

　　季书仪顺势依偎过去，声音更低：

　　“可我担心她……昨夜一夜未归，也不知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股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气闯了进来，瞬间冲淡了室内的暖意。

　　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高大身影，逆光立在门口，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面容俊美却冷硬如冰，左眼眼尾那道浅淡的疤痕，在微暗的光线下更添了几分阴鸷。

　　正是当朝天子，齐衍！

　　书房内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凝固。

　　季衡渊和段怀风脸上的笑容僵住，几乎是同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惊愕之后便是惶恐，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臣，参见陛下！”

　　“臣，段怀风，参见陛下！”

　　季书仪更是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险些脱手，溅出的茶水烫在手背上都浑然不觉。

　　她抬起头，看清来人面容的刹那，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脸颊不受控制地飞上两抹红晕。

　　好……

　　好俊美的男子！

　　比兄长和怀风哥哥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吸引力。

　　她从未见过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季书仪连忙敛衽行礼，声音比刚才对着季衡渊时还要娇柔几分，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羞怯：“臣女季书仪，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她微微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偷偷瞟向齐衍，心如擂鼓。

　　然而，齐衍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他像是完全没看到这个娇滴滴的美人一般，径直走进书房，目光随意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窗外飘扬的雪花上。

　　“肃国公，好雅兴。”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季衡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忙道：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不知陛下今日前来……”

　　“路过。”

　　齐衍淡淡打断他，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方才在府外，看到一个女子跪在雪地里，是府上的丫鬟？”

　　他问得漫不经心，目光依旧看着窗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季书仪心头一动，抢在季衡渊之前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告状的急切和委屈：

　　“回陛下的话，那不是丫鬟，是臣女的姐姐，季轻虞。姐姐她……她昨夜彻夜未归，听闻是……是去私会情郎了，兄长气不过，这才罚她跪在外面反省呢。”

　　她故意将“私会情郎”四个字咬得很重，说完还怯生生地看了季衡渊一眼，仿佛在寻求认同。

　　齐衍闻言，终于缓缓转过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看向季衡渊，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季衡渊背脊一阵发寒。

　　在帝王无声的注视下，季衡渊只觉得压力倍增，他几乎没有思考，便顺着季书仪的话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地说道：

　　“是……是臣管教不严，小妹她……不懂事，冲撞了陛下，臣这就让她起来。”

　　齐衍没有说话，只是眼底的寒意似乎更深了。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暖炉里的炭火似乎也失去了温度，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

　　而此刻的柴房内，季轻虞终于挣扎着爬上了那堆勉强能称之为床铺的干草。

　　膝盖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无数根针在同时扎着骨髓。

　　这是老毛病了，每逢阴雨风雪天便会发作，疼得她死去活来。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颗黑乎乎的药丸，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这是普济寺的郎中给的止痛药。

　　她颤抖着手，捻起一颗药丸，囫囵吞了下去，连口水都没有，干涩的药丸卡在喉咙里，呛得她咳了好几声。

　　药效渐渐上来，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终于被一层麻木感所取代，虽然依旧难受，但至少能喘口气了。

　　她蜷缩起身子，将那件带着陌生男人气息的黑色大氅裹得更紧了些，冰冷的身体似乎也汲取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疲惫和痛楚如同潮水般袭来，她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终于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至少在梦里，没有寒冷，没有疼痛，也没有那些冰冷的眼神。

　　梦境破碎的刹那，彻骨的寒意猛地将季轻虞从短暂的麻木中拽回现实。

　　“哗啦——！”

　　一桶冰冷的雪水兜头浇下，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连带着那件好不容易带来一丝暖意的黑色大氅也湿了个透。

　　季轻虞猛地睁开眼，呛咳着坐起身，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