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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救赎她缓缓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朝着段怀风的方向,如同刚才对府门一般,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动作标准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小女季轻虞,见过段小侯爷。”
她的声音嘶哑而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这个头磕下去,段怀风脸上的讥笑反而僵住了。
他预想过她会哭泣、会委屈地辩解、甚至会倔强地瞪着他,就像从前那样。
可他从未想过,她会如此……麻木。
这卑微到尘埃里的顺从,像是一根无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
这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季轻虞,那个骄傲明媚,会因为他一句玩笑话而追打他半条街的少女。
眼前的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只剩下任人摆布的躯壳。
这种全然的、不带任何反抗的卑顺,非但没有让他生出戏弄的快意,反而让他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愈发强烈。
她这幅样子,好像在无声地说:你看,我已经烂在泥里了,你还要怎样?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对着一滩烂泥耀武扬威的小丑,显得格外可笑和残忍。
“你……”
段怀风喉咙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更刻薄的话来掩饰这种不自在,却又一时语塞。
他烦躁地将折扇“啪”地合上,语气更加不耐烦:
“少在这里装死!国公府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还不快滚进去!”
他甚至不愿再多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那种令人不快的感觉就会多缠绕他一分。
季书仪立刻笑着迎上去,亲昵地挽住段怀风的胳膊:
“怀风哥哥,你可来了,阿兄正在书房等你呢。”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同时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段怀风看向季轻虞的视线。
段怀风果然不再看季轻虞,转而对季书仪笑道:
“还是书仪妹妹贴心。走,咱们进去说,别理这晦气的东西,脏了眼睛。”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季轻虞身边走过,仿佛她只是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头,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
段怀风甚至还故意用衣摆扫了一下季轻虞面前的雪地,带起一阵冰冷的雪沫,扑了她一脸。
他们的笑语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厚重的府门之后。
与此同时,街角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里,一名劲装侍卫躬身回禀:
“主子,查到了。那女子是肃国公季衡渊的养女,名叫季轻虞。不知何故惹怒了国公爷,现下正被罚跪在府门外。”
车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闻言,那转动匕首的动作微微一顿。
“季衡渊的人?”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慵懒,几分玩味。
阴影中,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的兴味,似乎更浓了。
雪,毫无征兆地大了起来。
鹅毛般的雪片密集地落下,很快就在季轻虞单薄的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寒风卷着雪粒,刀子似的刮过她裸露在外的脸颊和双手,冻得她牙关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身体也开始细微地发抖。
就在她几乎要冻僵,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一件带着体温的黑色大氅忽地从天而降,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瞬间隔绝了刺骨的寒意,带来一丝奇异的暖。
季轻虞猛地一颤,僵硬地转过头。
昏暗的天光下,一张俊美却冷漠的脸映入眼帘。
是他!
那个昨夜在破庙里,眼神比刀锋更冷的杀人者!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甚至盖过了身体的寒冷。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再次将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雪地上,声音因为寒冷和恐惧而更加嘶哑:“奴婢……叩见……大人……”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只能用最卑微的词汇。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在看地上的一只蝼蚁。
他并未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后肃立的劲装侍卫。
“碍眼。”
冰冷的两个字从他薄唇中吐出,不带任何温度。
“带下去。”
侍卫立刻躬身领命:“是,主子。”
男人不再看季轻虞一眼,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袍,迈开长腿,径直朝着国公府内,季衡渊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挺拔而冷硬,融进风雪中,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季轻虞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想往后缩:
“不……不敢劳烦大人……”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那劲装侍卫已经面无表情地上前,伸手一揽,竟毫不费力地将她如同拎一件破旧的衣物般,从冰冷的雪地里提了起来。
季轻虞惊呼一声,双脚离地,整个人悬在半空,那件黑色的大氅险些滑落。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襟,心头是更深的恐惧和茫然。
侍卫动作粗鲁,却也干脆利落,他低头看着怀中轻飘飘的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冷声问道:
“住哪?”
季轻虞被他冷硬的目光看得一颤,知道反抗无用,反而可能惹来更大的麻烦。
她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屈辱和无奈:“……后院……。”
侍卫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讶异,但并未多问。
他拎着季轻虞,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国公府后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侍卫目不斜视,脚下沉稳。
他常年护卫主子,手上力道惊人,拎着季轻虞只觉轻得不像话,仿佛手里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捆枯草。
他心里暗自嘀咕:
这便是那传闻中曾金尊玉贵的国公府小姐?怎么瘦成了这副模样?
皮包骨头,轻得一阵风就能吹走。
国公府难道已经穷困潦倒到连个小姐都养不起了?
还是说……这府里的水,比传闻中更深?
主子让把人带下去,竟是带回柴房?
思忖间,柴房已在眼前。
侍卫停下脚步,随手将季轻虞往柴房门口一放,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并未刻意作践。
季轻虞踉跄着站稳,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但她顾不上,只是连忙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对着侍卫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弯下了腰,用尽力气道:
“多……多谢大人……”
侍卫头也未回,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件带着陌生体温的黑色大氅,还裹在季轻虞身上,证明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