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三年后，暴君他红着眼求我回来第五十一章 段小侯爷，这一巴掌我记下了

　　季衡渊捧着一匹云霞般的锦缎，站在汀兰水榭的廊下，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轻虞，这些都是江南新到的料子，你看可喜欢？还有这些首饰，都是时下京中最新鲜的款式……”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甚至带着几分讨好，这在他以往的人生中是从未有过的。

　　屋内，季轻虞正临窗坐着，手中拿着一本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旧书，看得入神。

　　听到声音，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兄长还是送给书仪吧，她身子娇贵，合该用这些好东西。我用不着。”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无形的锤子，重重地砸在了季衡渊的心上。

　　季衡渊捧着锦缎的手僵在了半空，指尖微微泛白。

　　他看着季轻虞清瘦的侧影，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那双沉寂的眼眸。

　　“轻虞……”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眶控制不住地泛起红色，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尖锐的、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知道，他的阿虞，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依赖地唤他“阿兄”，再也不会因为他的一点点礼物而欢欣雀跃了。

　　季衡渊失魂落魄地从汀兰水榭离开，那些精美的绫罗绸缎和名贵首饰，最终还是被下人原封不动地抬了回去。

　　而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季书仪的院子里，她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眼角那抹刻意掐出来的红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下一刻，她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泪水说来就来，扑簌簌地往下掉，直奔段怀风的住处。

　　“怀风哥哥……”

　　季书仪一见到段怀风，便哭倒在他怀里，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怀风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段怀风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顿时心疼不已，连忙将她扶住：

　　“书仪，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出气！”

　　季书仪抽抽噎噎地说道：

　　“是……是轻虞姐姐……她……她不知从哪里学了些下作的手段，竟……竟在我平日喝的燕窝里下了药……幸好我身边的丫鬟发现得早，不然……不然我……”

　　她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一般。

　　“什么？！”

　　段怀风闻言大怒，他本就因季轻虞从辛者库回来后那副阴沉死寂的模样而不满，如今听闻她竟敢对季书仪下毒，更是怒火中烧。

　　“她还说……还说兄长如今只偏袒她，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责罚她……怀风哥哥，我好怕……兄长现在真的都不管我了……”

　　季书仪哭得愈发伤心，每一个字都在控诉季轻虞的恶毒和季衡渊的偏心。

　　段怀风本就是个暴脾气，又对季书仪的话深信不疑，只觉得季轻虞这个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不知悔改！

　　“反了她了！”

　　段怀风怒吼一声，一把推开季书仪，怒气冲冲地便往汀兰水榭而去，

　　“我倒要看看，她季轻虞有多大的胆子！”

　　他如同一阵旋风般冲进了汀兰水榭的院子，一眼便看见正坐在窗边看书的季轻虞。

　　那副平静淡漠的样子，在段怀风看来，便是做贼心虚的伪装！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季轻虞面前，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响起，格外刺耳。

　　季轻虞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从椅子上摔倒在地，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毒妇！”

　　段怀风指着季轻虞，破口大骂，

　　“你还有没有良心！书仪好心待你，你竟敢对她下毒！国公府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东西！”

　　季轻虞缓缓抬起头，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冰冷如霜，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段小侯爷，”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你这一巴掌，我记下了。”

　　段怀风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她这全然是挑衅，是死不悔改！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伸手指着季轻虞，还想再骂些什么难听的话，却被她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得心头一凛。

　　那眼神，不似三年前那个会哭会闹的小姑娘，反而像淬了毒的寒冰，带着一种让他陌生的、令人脊背发凉的沉静。

　　“你……你给我等着！”

　　段怀风最终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色厉内荏的狠话，仿佛再多待一刻，就会被那眼神吞噬一般，猛地一甩袖子，怒哼一声，大步流星地摔门而去！

　　“砰——！”

　　院门被他巨大的力道甩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窗棂都在微微发颤。

　　院子里，一瞬间又恢复了死寂。

　　季轻虞静静地坐在地上，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她没有立刻起身，也没有去碰触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只是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

　　过了片刻，红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动作轻柔地将她扶了起来。

　　“小姐，您的脸……”

　　红豆看着那清晰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痕，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和不易察觉的厉色。

　　季轻虞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她走到窗边，看着段怀风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外。

　　她的目光从远去的背影收回，落在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秋菊上，那菊花在寒风中微微摇曳，却不曾折损半分姿态。

　　“红豆，”

　　她淡淡地开口，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去查查，段家最近和谁往来密切，尤其是……生意上的往来。”

　　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此刻没有泪水，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平静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是，小姐。”

　　红豆恭敬地应下，心中却明白，这位曾经娇养在深闺的小姐，已经彻底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会为了旁人一句指责而黯然神伤的季轻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