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三年后，暴君他红着眼求我回来第九十七章 我这样低贱的人

　　红豆将碗放在桌上，季轻虞低头看去。

　　药膳散发着温热的药香，色泽浓郁，看起来很是滋补。

　　她拿起勺子，正要舀起，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瞥见碗底内壁，那里赫然刻着两个小小的楷书字：御。

　　她的动作一顿，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御用……这是只有皇帝本人才能使用的器皿。

　　他不是让人送了药膳，而是让人把他的药膳送来了？

　　还要红豆看着她喝完？

　　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连耳尖都跟着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这是什么意思？是帝王的施舍，还是……别的什么？

　　季轻虞握着勺子的手微微收紧，心头像是揣了一只扑腾的兔子，有些乱。

　　她强压下心头的波澜，舀起药膳，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药膳入口微苦，但回甘悠长，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体内的寒气。

　　她不知道齐衍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这碗药膳确实让她感觉身体轻松了一些。

　　喝完药膳，夜色已深。

　　窗外忽然起了风，紧接着是“咔啦”一声惊雷炸响，仿佛要劈裂苍穹。

　　瓢泼大雨瞬间倾泻而下，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

　　季轻虞躺在床上，蜷缩起身子。

　　雷雨夜，是她最害怕的。

　　不仅仅是因为曾经的经历，更是因为膝盖的旧伤，在这样的鬼天气里，会疼到钻心蚀骨。

　　那仿佛有无数小虫在啃咬骨头的剧痛，从膝盖深处蔓延开来，伴随着一阵阵冰冷彻骨的寒意。

　　她咬紧牙关，试图忍耐，额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暴风雨中的一片落叶，卑微而无助。

　　“嘶……”

　　她抑制不住地发出低微的痛吟，双手紧紧抱住膝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冷汗淋漓，身上的单薄衣裳几乎要被汗水湿透。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疼得晕过去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股夹杂着雨水的湿冷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季轻虞吓了一跳，浑身一僵，警惕地抬起头。

　　昏暗的光线中，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衣衫不断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是齐衍。

　　他似乎是从雨中直接赶来，玄色锦袍被雨水浸透，服帖地黏在他身上，勾勒出精瘦结实的身形。

　　他的发丝也滴着水，狼狈得不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没有说话，只是迈着带着雨水的大步，径直走到床边。

　　季轻虞还保持着蜷缩在床上的姿势，惊惧地看着他。

　　齐衍单膝跪地，那双平日里冷漠得像是冰刀的眼眸，此刻却染上了季轻虞看不懂的情绪。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打开盖子，一股带着淡淡药草香的清凉气息溢了出来。

　　“哪里疼？”

　　他低声问，嗓音因为淋雨而显得有些沙哑。

　　季轻虞这才反应过来，他看到了她痛苦的模样。

　　强烈的羞耻和自卑感瞬间席卷而来，她慌乱地想要抽回抱住膝盖的手：“脏……我的手脏……”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他来干什么？

　　来嘲笑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吗？

　　她低贱的身体，肮脏的手，怎么配让他这样跪着触碰？

　　齐衍没有理会她挣扎的动作，反而用更强的力道握住了她的脚踝。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带着雨后的凉意，但那种强势的掌控感却让季轻虞的心跳漏了一拍。

　　“脏？”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道，

　　“阿虞，朕的天下，没有比你更干净的。”

　　他不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掀开了她的衣摆，露出了那双因为疼痛而青紫的膝盖。

　　长期跪地留下的累累伤痕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有些地方甚至因为蜷缩和摩擦而破皮渗血。

　　齐衍的目光落在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上，眼底骤然凝聚起一片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他带来的这场暴雨。

　　他的手带着薄茧，沾了药膏，然后，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覆上了她颤抖的膝盖。

　　齐衍的指尖沾着微凉的药膏，动作极轻柔地涂抹在她膝盖青紫肿胀的地方。

　　那些长期跪地磨出的硬茧和新近破皮的血痕，在他的触碰下显得格外脆弱。

　　季轻虞还是忍不住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种极度的不适和羞耻。

　　她已经习惯了无人怜惜，习惯了疼痛是唯一的陪伴，这种突如其来的，带有温度的珍视，让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放松。”

　　齐衍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的手掌依然覆在她膝盖上，那宽大有力的手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将那种钻心的痛楚一点点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的酥麻。

　　季轻虞咬着唇，努力地想放松，可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

　　她蜷缩得更紧了些，试图将自己藏进黑暗里，藏进单薄的被子里。

　　那些丑陋的疤痕，那些辛者库的污秽记忆，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让她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根本不配得到这样的对待。

　　药膏冰凉，渗透进皮肤里，缓解了灼热的疼痛，却带来另一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季轻虞闭上眼睛，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陛下……我、我这样的身份……”

　　她哽咽着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卑微和绝望，像是从泥土里发出的声音，

　　“怎配站在您身边？”

　　话音未落，齐衍的动作猛地一顿。他抬起头，那双幽深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慑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刻进骨子里。

　　下一刻，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膝盖，转而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他的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下巴的肌肤，带着一丝微凉，然后，他低下了头。

　　温热的唇瓣，带着雨水的凉意，轻柔地落在了她的眼角，吻去了那颗晶莹的泪珠。

　　季轻虞浑身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

　　至高无上的帝王，竟然、竟然吻了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