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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国公府来接你了隆冬时节,紫禁城的辛者库比任何地方都要冷酷无情。
寒风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刮过结着厚冰的青石板,刺入骨髓。
季轻虞跪在那里,双手浸在混着冰碴的脏水里,用力刷洗着面前散发着恶臭的恭桶。
她的手指早已冻得通红僵硬,一道道皲裂的口子翻卷着皮肉,浸入污水时,便渗出细密的血珠,染红了浑浊的水。
那痛楚像是无数细针扎进指尖,可她早已麻木,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眼神空洞地落在面前的污秽之物上。
三年了。
整整三年,日复一日,她从国公府那位被捧在手心、娇纵明媚的养女阿虞,变成了辛者库里编号七十三,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罪奴。
“哐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伴随着木桶翻滚的声音。
冰冷的脏水兜头浇下,瞬间湿透了她单薄破旧的囚衣,寒意彻骨,让她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个满脸褶皱、眼神凶恶的老嬷嬷站在她面前,粗壮的腿还保持着踹翻水桶的姿势,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季轻虞脸上:
“季轻虞!你这个贱蹄子,磨磨蹭蹭的,恭桶是给你绣花的吗?!”
季轻虞没有抬头,也没有辩解,只是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奴婢……奴婢知错……”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被磨平了所有棱角的卑微顺从。
额头上那块常年磕头留下的、刚刚结痂的旧伤,因为这一下,又崩裂开来,一丝温热的血线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老嬷嬷嫌恶地看着她,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粗声粗气地吼道:
“行了!别在这里装死了!赶紧起来,跟我走!”
季轻虞茫然地抬起头,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老嬷嬷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算你这贱丫头走了狗屎运!国公府派人来接你了!还不快滚起来谢恩!”
国公府……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刀,缓缓刺入季轻虞早已麻木的心脏。
是啊,国公府。
那个曾经是她整个世界的地方,那个有她唤作“阿兄”的人的地方。
“阿兄,你看!西域进贡的琉璃盏,真好看!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年少的她,穿着精致的罗裙,捧着流光溢彩的琉璃盏,兴奋地跑到季衡渊面前,满眼都是纯粹的欢喜和依赖。
那时的季衡渊,还是那个会温柔地笑着,揉着她的头发,纵容地说
“我们阿虞喜欢,便是捅破天,阿兄也给你兜着”的兄长。
可这一切,从季书仪回来后,就都变了。
季书仪,那个流落在外多年,被找回来的真正国公府嫡女。
她有着和季衡渊相似的眉眼,柔柔弱弱,眼泪说来就来。
那天,也是在这琉璃盏前,季书仪“不小心”碰掉了它,名贵的琉璃盏碎了一地。
季书仪吓得花容失色,泪眼婆娑地看着季衡渊,怯生生地指向她:
“是……是阿虞妹妹推了我一下……”
季轻虞愣住了,她明明离得还有几步远。她急切地想要解释,可对上的,却是季衡渊冰冷审视的目光。
“阿兄,不是我……”
“够了。”
季衡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琉璃盏是你拿出来的,如今碎了,便是你的看管不力。既是你做的,便该受罚。去祠堂跪着。”
他甚至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那眼神里的不信任和疏离,比任何责罚都让她心痛。
他再也不是那个无条件相信她、保护她的阿兄了。
后来,事情愈演愈烈。
宫中设宴,长公主的金钗“失窃”,最后却在她的枕下找到。
她百口莫辩,只记得那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着她,狞笑着对季衡渊说:
“这就是你们国公府教出来的好女儿?手脚不干净的东西!既然是国公府的小姐,身份尊贵,那就去辛者库好-好学学规矩吧!”
季衡渊当时就站在一旁,看着她被侍卫拖走,看着她绝望地呼喊“阿兄”,却始终一言不发,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原来,他们还记得她。
季轻虞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膝盖早已冻得失去知觉,每次弯曲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
这是三年罚跪留下的病根,每逢阴雨天或是这样的严寒,便疼得撕心裂肺。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老嬷嬷的眼睛,只是用冻僵的手,飞快地将刚才藏在破棉絮里、那半块干硬发霉的饼塞进了怀里。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攒下的口粮,或许,回了那个地方,她依然需要这个。
老嬷嬷粗鲁地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外拖。
季轻虞踉跄着跟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那个曾经温暖如春,如今却冰冷如狱的国公府,还会是她的容身之所吗?
她只知道,那个天真烂漫、以为有兄长庇护便能无忧无虑的季轻虞,早已经死在了这三年的磋磨之中。
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具卑微求生的躯壳。
辛者库厚重的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外面的天光有些刺眼,季轻虞下意识地抬起破旧的袖子挡了挡,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让她单薄的身子抖得更厉害。
老嬷嬷将她推搡到门外便不再理会,转身回了那吃人的地方。
季轻虞站在原地,茫然四顾。
不远处,一匹神骏的乌骓马正不耐烦地打着响鼻,马背上坐着一个身着锦缎裘衣的年轻男子。
墨色的狐裘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桀骜不驯。
是段怀风。
那个曾经会爬树掏鸟窝给她,会偷偷带她溜出府看花灯,会笑着喊她“阿虞妹妹”的段家小侯爷。
只是此刻,他那双曾盛满少年意气的桃花眼,看向她时,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耐烦。
季轻虞的心像是被冰水浸透,又冷又沉。
连他……也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