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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自己走回去吧季轻虞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
辛者库三年的磋磨,早已将她骨子里的那点娇纵和天真磨得一干二净。
如今的她,只懂得卑微和顺从。
纵然膝盖处传来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几乎让她站立不稳,但看到段怀风那张熟悉的脸,她还是强忍着剧痛,一步一步,缓慢地挪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冷汗瞬间浸湿了她单薄的里衣。
离马还有几步远时,她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呜咽,然后,如同过去三年里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直直地跪了下去。
“奴婢……季轻虞,见过段小侯爷。”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冰冷的石子路硌得她膝盖生疼,那处旧伤仿佛被再次撕裂,痛楚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微微晃了晃。
马背上的段怀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厌恶更深了,仿佛在看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
他嗤笑一声,语气轻佻又刻薄:“啧,几年不见,这套把戏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装什么可怜?你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心疼你?”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季轻虞的心口。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这才勉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自己爬上来。”
段怀风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示意马车的方向,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睛,
“别磨磨蹭蹭的,耽误爷的时间。”
季轻虞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可那膝盖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又像是灌满了铅,沉重得让她无法动弹。
她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反而因为用力过猛,引发了一阵更剧烈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
“噗通”一声,她终是没能撑住,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栽倒,额头磕在了冰冷的石子路上,渗出血丝。
段怀风见状,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呵,矫情!不过是让你自己爬上马车,就演上这么一出?季轻虞,你这惺惺作态的本事,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他甚至懒得再多看她一眼,猛地一抖缰绳,嘴里发出一声呵斥:“驾!”
乌骓马长嘶一声,扬起四蹄,载着他绝尘而去,溅起的泥点零星地落在季轻虞破旧的衣衫上,留下点点污浊的印记。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吹得季轻虞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她趴在地上,许久都未能动弹,膝盖的剧痛和心口的钝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真的回不去了。
那个会笑着喊她“阿虞妹妹”的少年,早已消失在时光里。
不知过了多久,季轻虞才用冻得发紫的手臂,一点一点地支撑着自己,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
她不敢再耽搁,国公府……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必须回去。
她拖着一条几乎失去知觉的腿,一瘸一拐地朝着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膝盖的疼痛让她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从辛者库到国公府的路并不算太远,但对此刻的季轻虞来说,却漫长得如同没有尽头。
她低着头,尽量避开路人投来的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像一只受伤的孤雁,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终于,那朱红色的大门遥遥在望。那是她曾经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是她曾经以为可以永远依靠的港湾。
可如今,它看起来却像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让她心生畏惧。
她走到侧门,守门的几个家丁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看到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门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哟,这不是咱们那位‘前’小姐吗?怎么,在辛者库待了三年,连路都不会走了?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要人八抬大轿来请不成?一个冒牌货,还摆什么谱?”
刻薄的话语像针一样刺进季轻虞的耳朵,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却只是低着头,没有反驳。
就在这时,一辆极其华贵的黑漆楠木马车,由远及近,缓缓驶来。
马车四周悬挂着明黄色的流苏,车壁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无声地昭示着车主人尊贵无比的身份。
马车行至国公府门前,恰好与拖着伤腿、狼狈不堪的季轻虞擦身而过。
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拂起了车窗的帘幔一角。
帘隙之后,一双深不见底、阴鸷冷漠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目光恰好落在季轻虞那条受伤的腿上,以及她裙摆下若隐若现、沾染着血迹和污泥的膝盖处。
那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冰冷,只一瞬间,便又随着帘幔的落下而消失不见。
马车没有丝毫停留,径直驶向了皇宫的方向。
季轻虞对此毫无所觉,她只是佝偻着身子,承受着门房的奚落,等待着进入那扇对她而言,或许比辛者库更加冰冷的大门。
那门房见她不言不语,只低垂着头,仿佛默认了这“冒牌货”的身份,越发得意起来,还要再说些什么难听的,却被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家丁拉了一把。
“行了,少说两句,好歹也是国公爷带回来的,先进去吧。”
另一个家丁则不情不愿地打开了侧门的一条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
“进去吧,大小姐和国公爷都在暖阁呢。”
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怜悯和不易察觉的轻蔑。
季轻虞沉默地迈过高高的门槛,膝盖处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她身子晃了晃,险些再次摔倒。
她扶着冰冷的门框,稳住身形,然后低着头,一步一步,艰难地踏入了这座曾经无比熟悉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