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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了断他踉跄一步,走到她面前,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以前对不住你!书仪做下的那些事,我会让她十倍百倍地偿还!你要我怎么做?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阿兄?!”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昔日里那个高高在上、冷静自持的肃国公,此刻卑微得像个乞求怜悯的孩童。
季轻虞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轻轻地笑了。
那笑声很轻,很淡,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季衡渊的心口。
“原谅?”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拨弄着步摇上的流苏,
“肃国公说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她顿了顿,抬起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
“等我什么时候当上了太后,或许……会心情好,赏阿兄你一杯御茶,也未可知呢。”
太后……
季衡渊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险些站立不稳。
她的话,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她彻底隔绝开来。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阿虞,她是要成为皇后,甚至……太后的人。
而他,只是一个卑微的臣子,一个……罪人。
他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击得粉碎。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胸口闷痛得几乎要炸开,眼前阵阵发黑。
最终,他只是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他深深地看了季轻虞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痛楚,有悔恨,有绝望,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然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踉跄着走出了偏殿。
殿外,不知何时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夹杂着雪沫,打湿了他的衣衫,也打湿了他早已冰冷的心。
季衡渊没有离开季轻虞的院子,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院外,任凭冰冷的雨水浇灌在他身上,从黄昏到深夜,再从深夜到天明。
他仿佛一尊没有知觉的石像,一动不动,只是痴痴地望着那紧闭的殿门,仿佛要将它望穿一般。
暗处,一道玄色的身影静静伫立,齐衍看着院中那个被雨雪覆盖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低声嗤笑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墨云的耳中。
随即,他转身,玄色的衣摆在风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殿内红豆早已将殿内的炭火拨得更旺了些。
季轻虞却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那道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身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从一个上了锁的檀木盒子里,取出了一叠画卷。
这些,都是她幼时在国公府的画像,有她荡秋千的,有她扑蝶的,有她依偎在季老夫人怀里撒娇的……每一张,都曾是她最珍贵的回忆。
她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眼神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然后,她将这些画卷,一张一张地,投入了燃得正旺的火盆之中。
火舌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曾经鲜活的笑颜,将它们化为一片片卷曲的灰烬。
季轻虞静静地看着,直到最后一抹色彩也被火焰吞没。
灰烬之中,唯独剩下一小块残片,没有被完全烧毁。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从尚有余温的灰烬中,将那块残片捡了出来。
那上面,画的不是完整的她,也不是季衡渊的脸,而是一只手——一只骨节分明,温暖有力的手,正握着一只小小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字。
那是季衡渊的手。
她凝视着那只手,良久,从妆台上取过一把小巧的银剪,将那只“手”仔仔细细地剪了下来,然后将剩下的残片,也扔进了火盆。
火光跳跃,映着她清冷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窗外的雨似乎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发大了。
寒风卷着雨水,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声响。
季轻虞将那只剪下来的“手”收进了一个小小的锦囊,贴身藏好。
做完这一切,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烧掉的不是过往的珍贵回忆,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纸。
“吱呀——”一声轻响,偏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股寒气裹挟着淡淡的龙涎香涌了进来,驱散了殿内些许暖意。
季轻虞连头都未抬,便知道来人是谁。在这宫中,能不经通传便随意进出她寝殿的,除了齐衍,再无旁人。
红豆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垂首敛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齐衍玄色的龙袍下摆沾了些许湿意,他缓步走到火盆边,目光扫过里面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以及旁边散落的几片纸灰。
“在烧什么?”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季轻虞这才缓缓抬眸,看向他,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一些无用的旧物罢了,留着占地方,不如烧了干净。”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齐衍不置可否,目光从火盆移到她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密件,随手丢在了她面前的矮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是段家在军中的部署,以及他们与朝中一些官员往来的密信。”
齐衍语调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爱妃若想杀他们,朕现在就能下旨。让他们从这世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决定一群人的生死,不过是碾死几只蚂蚁般简单。
季轻虞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
段家……段怀风……
她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遮住了她眸底翻涌的情绪。
“陛下……”
她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轻颤,指甲却在宽大的袖袍下,狠狠地掐进了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陛下竟为臣妾……费心至此……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