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三年后，暴君他红着眼求我回来第九十三章 你觉得皇帝如何

　　荣嬷嬷被太后这突如其来的“太好了”吓了一跳，但见太后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欢喜，又跟着笑了笑。

　　她可是太后身边最懂她心意的人，陛下不近女色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有了不同，这在太后看来，可比什么都强。

　　“哀家就说，能让衍儿费心藏着护着的人，绝非寻常。”

　　太后抚着胸口，平息着激动的情绪，

　　“这个季轻虞，哀家必须见见。去，传哀家的懿旨，宣肃国公府的季轻虞，即刻入宫觐见。”

　　“是，奴婢遵命。”

　　季轻虞接到懿旨的时候，正在院子里晒药材。

　　这些药材是她让红豆想法子弄来的，都是些活血化瘀、强筋健骨的寻常药材。

　　“小姐，是太后懿旨，您得赶紧准备。”

　　红豆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季轻虞的面色并无太多波澜，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进宫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换上了一件素雅的宫装，款式是三年前她还在国公府时常穿的，只是颜色更浅，布料也更寻常些，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瘦弱单薄。

　　入了宫门，她被引到慈宁宫。宫殿巍峨，气势磅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她第一次进宫，上一辈子，她连宫门都没踏入过。

　　慈宁宫内，香炉里檀香袅袅，太后坐在上首，容貌保养得极好，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却又挂着慈祥的笑容。

　　“季轻虞见过太后，太后金安。”

　　季轻虞躬身行礼，动作标准，不卑不亢。

　　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辛者库里养成的卑微姿态，也不能显得太过精明。

　　“起来吧。”

　　太后温和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探究，

　　“哀家听说，你是个懂医术的？”

　　季轻虞起身，低眉顺眼，回道：

　　“回太后的话，奴婢并非懂医术，只是跟着手底下丫头学了一些辨识药性的皮毛，想着或许能用来自救，求个活命罢了。实在不敢说懂医术。”

　　“哦？只是皮毛？那便让哀家瞧瞧你的皮毛如何。这里有几味药，你且说说是何药性。”

　　季轻虞走上前，垂眸看向那些药材。

　　白芍、甘草、远志、半夏、附子……这些药材她都见过，也都熟悉。她一个一个地拿起，嗅了嗅，然后轻声说道：

　　“白芍味苦酸，微寒，归肝脾经，能养血调经，敛阴止汗，柔肝止痛……”

　　她说的语速不快不慢，吐字清晰，对每一种药材的药性、归经、主治都说得准确无误。

　　直到最后一味附子，她顿了顿，又轻轻闻了闻，然后看向太后，犹豫了一下才说：

　　“这附子……有大毒，需炮制方可用，味辛甘，大热，归心脾肾经，能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太后若是体寒头痛，或可适量用于方中引经，但需谨慎再三。”

　　太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她确实常年头痛，体寒，御医开的方子中，偶尔会用到炮制过的附子引经。

　　这季轻虞不过是看了几味药，便能看出她的病症，甚至猜到用药，这哪是什么皮毛？

　　“你这孩子，倒是谦虚得紧。”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挥手示意她回到原位坐下。

　　有宫人奉上热茶。

　　季轻虞接过茶盏，双手捧着，感觉指尖微微有些凉意。

　　“哀家听闻，你与陛下有过数面之缘？”

　　太后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个让季轻虞始料未及的问题。

　　季轻虞的手一抖，茶盏里的水晃荡了一下，险些泼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情绪，双手捧着茶盏，恭敬地回道：“是……曾在寺庙遇见过陛下。”

　　“哦？仅此而已吗？”

　　太后的声音听着随意，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她紧盯着季轻虞的脸，似乎想从她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季轻虞只觉脊背一僵，手里的茶盏再也握不住，“啪”地一声摔落在地，碎成几瓣，热茶溅湿了她的裙摆。

　　她慌忙起身跪下，声音带着一丝惊慌：“奴婢失仪，请太后恕罪！”

　　“无妨，不碍事。”

　　太后摆了摆手，有宫人立刻上前收拾碎瓷。

　　她并没有追究季轻虞的失态，反而慢悠悠地问道：“听说你曾求陛下赐死？”

　　季轻虞心头一跳，没想到太后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她僵硬地点头：“是……奴婢当时……一时糊涂。”

　　“呵。”

　　太后轻笑一声，话锋再次转回，

　　“哀家问你，你觉得皇帝……如何？”

　　这个问题直白得让季轻虞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想找出最妥帖的回答。

　　说不好？那是找死。

　　说好？如何说好？夸赞他的暴虐？那显然是蠢货行径。

　　夸赞他的英明神武？那是官面话，显得虚伪。

　　她垂下眼眸，声音低若蚊呐，却字字清晰地挤出四个字：

　　“陛下……英明神武。”

　　太后闻言，先是静默了片刻，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声。

　　“哈哈哈！英明神武？这词儿……倒是老套。”

　　她笑着，眼角甚至沁出了一丝泪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过，哀家就喜欢你这实诚的孩子！不像那些个嘴上抹了蜜似的，一套一套的，听着都腻歪！”

　　季轻虞跪在地上，浑身紧绷，不知道太后这大笑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实诚？她刚刚的回答难道不是最虚伪的官话吗？

　　太后笑够了，摆了摆手，让宫人给她换了一杯新茶。

　　“过来坐着吧，地上凉。”

　　季轻虞依言起身，忐忑不安地坐到太后下首的椅子上。

　　她的茶盏里是热茶，可她捧着，却感觉比刚才摔碎的那盏还要烫手。

　　太后目光锐利地看着她，笑容已经收敛了许多。

　　“英明神武……这词儿倒也贴切。不过啊，皇帝也并非事事都英明。有时候，他也会犯糊涂，会……被某些人蒙蔽。”

　　太后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示，

　　“这种时候，就需要身边有个真正清醒的人，能帮他看清是非，免得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