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有毛巾，你要不先擦擦头发？”
曲眠坐在车后座，对着后视镜里的青年露出个微笑，“谢谢你。”
青年不自主红了脸，轻咳一声，“没关系，我先送你去医院，要先和家里说一声吗？”
曲眠拿毛巾的手指微微一顿，垂眸，小巧的脸羸弱苍白，“不用了。”
青年抿唇，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
跑车穿过雨幕，缓缓行驶，停在了十字路口。
路边高楼耸立，巨大的银幕上正播放着一则口红广告。
广告上的女明星明媚耀眼，一袭火红的V字连衣裙性感妩媚。她拿着DA最新的大红色口红涂抹，朱色的唇如撩人的火焰。
曲眠目光一顿——贺丽雅。
曲眠当年一意孤行想做大明星，大学报了京大表演系，贺丽雅和她是同班同学。大一那年她被贺丽雅拉着去应聘网剧女主角，遇到潜规则，危险时刻撞进季凌渊怀里……
女孩子总是抵抗不住英雄救美的浪漫，她和季凌渊自然而然成了男女朋友，等她一毕业就嫁给了他，又因为大一不好的经历，她没有再进入演艺圈。
而贺丽雅成绩优异，毕业就被知名星娱公司签约，成了一线小花。
曲眠神色怔忪，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当年初遇也是季凌渊算计好的……
曲眠打了个冷战，下一秒察觉到车内的空调温度变高，带来一股温暖。
“我把温度调高了，这个温度可以吗？还冷不冷？”
驾驶位上，戴着墨镜的青年关心道。
陌生人的善意让曲眠心回温，她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目光停在青年的墨镜上，“你眼睛不舒服么？”
“这个啊。”青年扶了把墨镜，正要说什么，车内响起手机铃声。
青年，“抱歉，我接个电话。”
“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去城东医院了？你去哪个医院不好非去城东医院，你丫的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开心？”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男人愤怒的咆哮，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电话那头冲过来把青年暴打一顿。
青年迅速将手机声音调小，压低声音，“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不知道……雅……脚……住在……微博……”
“我去？我哪知道她也在城东医院？我送人来检查身体的，我这还有条马路才到医院，那些傻B怎么就这么能呢？”青年捋了把刘海，气得咬牙切齿。
曲眠坐在后面听着青年和电话那边断断续续的交谈，心中大概对青年身份有了猜测。
戴着墨镜，穿着时尚，气质卓然，应该是某个明星。
看来是自己给他添麻烦了。
等青年挂断电话，曲眠开口，“这边有个商场，我们去地下停车场，你把我放在停车场就好了。”
青年取下墨镜，俊逸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连右眼下的泪痣都显得焉哒哒的。
“那些狗仔可真烦，跟苍蝇似的。”
曲眠瞬间认出了青年是谁。
近几年当红偶像，有国民男友之称的顾翊然。
他的花边新闻不甚枚举，这段时间因为一场综艺在网上和贺丽雅炒CP。
曲眠歉意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顾翊然摆摆手，“小姐姐，这和你没关系，那我把你放在地下停车场，你走过去可以吗？”
曲眠点头，“可以的，谢谢你。”
到了停车场，曲眠正准备下车，被顾翊然叫住，“小姐姐，你这么漂亮笑起来肯定很好看！不要不开心呀！”
曲眠眼眶一酸，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她可能，很难会开心起来了……
曲眠右手放在腹部，一脸决绝。
——
“你身体太弱，我没有办法给你做手术。”
曲眠咬唇，“拜托了医生，这个孩子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我不想他和我一起受苦。”
医生无奈，“我先给你开半个月的药调养身体，等你底子稍微好一些再来。”
曲眠和医生约好半个月后手术的时间，紧紧握住医生开好的药方从诊室出来。
她看了眼窗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蹙起精致的秀眉。
她不知道半个月后，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来医院把孩子打掉……
曲眠恍惚地走着，她短短时间经历大喜大悲，刚刚又淋了雨，这会儿看起来很不好。
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瘦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咦？曲眠？”
身后响起道女声，曲眠脚步微顿，疑惑转身。
走廊的另一头站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栗色卷发披肩，脸上医用口罩，她看清曲眠的正脸后，眼眸微眯，踩着高跟鞋，姿态娉婷地朝她走去。
曲眠蹙眉，盯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思索了几秒，福至心灵，“贺丽雅！”
贺丽雅抬手掩唇娇笑，“呀，还真的是你啊，曲眠。”
贺丽雅的语调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曲眠听着很不舒服，不想和她过多交谈，转身欲走。
“哎，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见曲眠的动作，贺丽雅轻笑一声，“恭喜你和楚凌渊离婚呀。”
曲眠脚步猛地顿住。
她和楚凌渊刚刚离婚，她连最好的朋友都没有说，贺丽雅怎么会知道？
贺丽雅从曲眠脸上看出了她的疑惑，踩着步子朝她逼近，借着高跟鞋的优势俯视她。
“好奇我怎么知道？当然是凌渊哥哥告诉我的呀。别惊讶呀，我为何星路一直这么坦荡？那是因为我背后的金主是凌渊哥哥呀！他爱的人一直是我，曲眠，你就是个笑话你知道么？”
“你……”
“哎呀，你可能不知道，我这次拍戏不小心崴了脚，凌渊哥哥担心坏了，今天一大早就跑到医院来陪我了。”
贺丽雅眼里全是畅快，满意看到曲眠惨白如纸的脸。
曲眠握紧拳头，指节用力到发白。
她努力平复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
“哦，原来他爱你的表现就是抱着我叫了三年亲爱的。”
曲眠听见自己嘴里吐出冷嗤。
贺丽雅霎时间脸色巨变，扬手就要给曲眠一巴掌。
曲眠抬起下巴，露出清丽病弱的脸，唇角擒着冷笑，“如果你想微博热搜是‘贺丽雅掌掴病人’，你可以动我一下试试。”
贺丽雅被那双乌泱泱的眸子看的后背一凉，扬起的手不自觉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