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威胁我?”贺丽雅对自己刚才心生胆怯的下意识反应颇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着曲眠。
曲眠这个包子一直都是任人搓扁揉圆,怎么还学会反击了?
“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曲氏大小姐呢?不过是个过街老鼠!”
曲眠正欲启唇反击,正前方传来一道低磁冷冽的声音,“我有事先走了。”
曲眠浑身一颤。
贺丽雅瞬间眼眸含笑,讥讽地瞥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凌渊哥哥,你不再陪陪我吗?”
她这一转身正好露出站在她身后的曲眠。
季凌渊沉厉的眼眸在看到曲眠的下一刻,抿紧嘴唇。
曲眠被那双幽深寂冷的双眸冻的遍体生寒,她倔强的仰起头和他对视。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让贺丽雅嫉妒到快要发疯。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这才没有当场变脸。
“凌渊哥哥,我刚刚也是碰巧遇见这位曲小姐,正在问她为什么来医院呢。”
贺丽雅说的亲昵,去挽季凌渊的胳膊。
季凌渊侧身避开,一步一步朝曲眠的方向走。
贺丽雅脸上闪过道难堪,抬头阴狠地瞪了曲眠一眼。
曲眠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季凌渊身上,没有察觉到贺丽雅的眼神。
随着季凌渊的靠近,曲眠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
“你来医院干什么?”
脱去温润如玉的清隽,他整个人冷淡漠然,削薄的轻启,迫人的压力压的曲眠快喘不过气来。
曲眠额角泌出细汗,下一刻又觉得很可笑。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去哪里还要和你报备么?”曲眠冷冷地睨着他,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心几乎痛到麻木。
季凌渊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下颚,脸色幽沉,“曲眠!”
曲眠只觉得下巴要被捏碎,被迫仰着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既然没人期待他的到来,何必让他到人世间受罪。我不希望他被仇恨浇灌长大,成为下一个冷心冷清的行尸走肉。”
下一秒,她纤细的脖颈被大掌用力钳制住。
曲眠呼吸一滞,看着凶狠如恶魔的男人,她双手紧紧抓住他如铁钳般的大手。
男人暴怒的神情像是要将她凌迟处死,“曲眠,那是我的孩子,你怎么敢?”
曲眠唇角满是讥讽,“真……真是……可……笑。”
季凌渊双目赤红,狠狠地看着满脸通红、气若游丝的曲眠。她那双平日温甜含笑的黑眸带着讥嘲和不屑,如一支利箭穿透他。
觑见她眼角滚落的泪水,季凌渊眸色微黯,慢慢松开手。
曲眠如被抽掉所有力气,脖子解救出来的那一刻,她蹲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因为咳的太厉害,胃部痉挛,一阵阵恶心直逼而来。
曲眠极力克制住干呕的情绪,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端倪。
“果然是流着曲氏阴狠的血,对自己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季凌渊俯视着神色狼狈的曲眠,对方才一瞬的心软觉得讽刺。
他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天呐!凌渊哥哥你的手!”贺丽雅在一旁看的解气,无意间瞥见季凌渊鲜血直流的右手,惊呼出声。
季凌渊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因为自小的渊源,贺丽雅从未被季凌渊这样拂过面子。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季凌渊忽视,贺丽雅恨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她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曲眠,眼里全是仇恨。
都是你!曲眠你这个贝戈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
曲眠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护士叫她,她才回过神。
如果说,先前她还对半个月后的手术犹豫不决,经过方才的事情她已经彻底下定决心。
曲眠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白天的大雨已经停歇,道路湿泞。
路边灯火通明,街上是熙熙攘攘的行人。
她走在大街上神色茫然,不知道自己去往哪里。
她的所有资产被冻结,手里只有不到两千块钱。
想要爸爸减刑,她还需要还一亿的巨债。
身无分文,身负巨债,又没有什么谋生手段……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前二十五年都白活了。她落入一个男人的蜜糖陷阱,将自己变成了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要舍弃……
曲眠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路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越走越偏……
等她走到一个巷子的转弯口,一个黑影迅速扑过来,厚实的大掌用力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进深巷中……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
等曲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拖行了数米远,浑身乏力,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曲眠眼里浸满苦笑。
老天这是看她还不够惨,所以雪上加霜。
挟持的人走了许久才停下,曲眠目光所及是一片平矮的城中村。她的心悚然一惊,又想到大一那年可怕的经历。
曲眠被人狠狠扔在地上,难闻的酒味夹杂霉味扑鼻而来,昏黄的灯光下,她看清面前站着的男人。
男人身材矮小,脸清瘦猥琐,眼里全是不怀好意,“曲大小姐。”
“你是谁?”曲眠诧异。
“曲大小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肯定不知道我这种小人物。我是谁?我是由于曲总裁贪污,曲氏资产亏空,被你们拖欠工资的一个小小员工。”
曲眠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她自己过得一团糟,并没有时间了解爸爸被抓曲氏的后续。
她抿唇,“对不起,曲氏欠你的工资我会想办法……”
“想办法?别想糊弄我!”男人神色激动,厉声打断曲眠的话,他的目光在曲眠精致的脸上流连,眯起鼠眼笑道,“不如这样……”
本能察觉到危险,曲眠朝后缩了一下,声音努力保持冷静,“我、我没有骗你,我卡里有钱,曲氏欠你多少,我现在就转给你。”
她的手机不知道在挣扎中掉在哪里,想按紧急按钮求救的路被堵死,她只能奢望有人能跟着她丢出的药盒找到她。
男人搓了搓手,朝前逼近,丑陋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工资?嘿嘿,你陪我一晚我就不计较工资,啧啧我还从没尝过有钱人大小姐的滋味……”
在男人扑过来的下一刻,曲眠伸手拿起地上的一个啤酒瓶狠狠的砸碎,举起来对着他,眼神凶狠,“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