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话……不会被推到哪个新生儿的身体里吧?不管了……先试试再说。”好不容易才达到目的,孟晓杰怎可能轻易放弃,反正他可以不停的试错,顶多就是浪费更多的时间,而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说干就干,有了上次的经验,孟晓杰的意识尽直朝着大大小小的黑洞探去。富贵险中求,他直接选中了一个大型的黑洞,然后收回所有散开的意识力,全部集中向选中的这个黑洞进攻。
孟晓杰的意识穿过黑白混杂漩涡的中心,没有意外,彩色漩涡渐渐开始成型,同时对意识的斥力也瞬间强了数倍。漩涡吸纳吞噬着一切,唯独给他意识加注的力相反。
顶着黑洞中心传来的巨大斥力,孟晓杰挣扎着一点点的向漩涡中心前进。随着距离的靠近,斥力成几何倍数的增强,孟晓杰感觉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如果再坚持下去,很可能意识会被斥力直接冲散。至于那时自己的后果会是什么,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如果意识真的因此而消散,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解脱吧,至少不用孤独的再在那无尽的轮回中煎熬。
用尽最后一点能够控制的意识力,孟晓杰的意识像一把利剑,穿透了漩涡的中心,这是他第一次作为意识体时感到筋疲力尽。眼前一片无尽的黑暗,没有想象中的任何物质,也没有这个世界的答案。
就在孟晓杰感到失落之时,从眼前画面的余光中,他竟然看到了一双手。抬起双手动了动手指,然后握成拳头,指尖熟悉的触感传入大脑。进入这黑洞之后,自己竟然不再是纯意识体,此刻双手可及是一副完整无缺的肉身。
“物质在黑洞中不早该被撕扯粉末了吗……我现在是谁?是什么样子?”摸了摸脸颊,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孟晓杰刚动了心念,原本空无一物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面镜子。最初那个孟晓杰的面容浮现在镜子之中,一张属于他却快被他忘记的面容。
脑中灵感一闪而过,将孟晓杰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大脑就像是被输入了某些信息,潜意识告诉他,脚下有一条通往黑洞中心的路。在大脑潜意识的引导下,孟晓杰在这没有方向的黑暗之中,朝着指引的中心前行着。
“到了?”孟晓杰停下脚步,话音未落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黑暗不知何时消失,此时自己的脚下是一座饱经战火的残破城镇,双方士兵正在激烈交火。
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孟晓杰依然有自己的身体,就这样站在离地面二十来米的城镇上空之中。那些战斗的士兵们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依旧不停的隐蔽自己和对方开火。
“原来是二战时期……但……这和以往有何不同呢?”听到下方传来的德语和俄语,孟晓杰立刻清楚了这个世界的背景。
“虽然不再是意识体……又要在这里过完一生吗?”孟晓杰思绪有些混乱,不想再呆在这里。刚才起心动念,眼前的画面顿时发生变化。
一群皮肤油黑穿着布料极少衣服的黑人,肩扛狩猎到的猎物、手提采摘来的果实,欢乐的回到部落。孟晓杰所立之处,依然是部落上方的二十米高空之中。
心念一动,孟晓杰已来到部落中间的空地上,四周的族民果然视他为无物,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中的事情。
在部落中转了一圈,孟晓杰发现自己无法与眼前的世界交流,这里所有的物质和他之间都隔着一层无形的膜,只要距离小于大约一公分,那层无形的膜便会挡在他的身体和其他物质之间,令他无法触碰到任何事物。
“我成神了?但……我再也无法触碰这个世界啊……”转天换地皆在孟晓杰一念之间,脚下的世界随着他的意志而转换,时而陌生时而熟悉,孟晓杰立在空中俯视着各个世界,真就犹如一尊跳出三界审视苍穹的天神。
画面停在一片汪洋大海,茫茫大海之上,一艘缓缓前行的游轮显得格外孤独。游轮的最上层中间是一个游泳池,泳池四周都是绿色的草坪,还少量的点缀着几颗小树。一个外貌三十来岁的男人,一个普普通通的成熟男性,他正站在最上层的围栏边,默默的俯视着镜面般的大海。
游轮其他地方空空荡荡,上面似乎只有这个男人。孟晓杰在空中跟着游轮匀速移动,这次他没有急着跳过这个世界,那个男人默默的俯看着大海,他也默默的俯看着男人。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孤独,孟晓杰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自从陷入无尽的轮回中,自己何尝没有一种和所有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男人终于有了动作,男人接下来的行为着实令孟晓杰的心猛的一颤。这个男人居然抬头与自己对视,按之前的惯例他因该是看不到孟晓杰的,视线只能看到天空才对。
“应该是在仰望天空吧……不对……他真的能看到我。”一开始孟晓杰也以为只是巧合,但此刻那个男人不光依然注释着自己,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并且还微微的抬起手掌,完全就是在对他示意。
“你能看到我?”孟晓杰移动到男人的面前,无形的膜将男人的肩和他的手掌隔开,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有些小失望。
男人无法看到和听到孟晓杰,或许之前的举动真的只是凑巧罢了。男人收起笑容望向远处的海天线,海水倒映着布满红霞的天空,一副美丽至极的画面。男人的脸上不再像之前的满是阴郁,而是卸掉负担之后的释然和轻松。
孟晓杰失望的转身,大手一挥世间霎时翻天覆地,再看清眼前事物之时,浓浓的酸楚涌上心间。千万年未曾再见的父母,此时并排的坐在沙发上,父亲面容憔悴双眼无神的看着妻子,手掌还不停的轻抚着她的后背。母亲一直低着头哭的异常伤心,手中还捏着孟晓杰的照片。
眼泪不自觉的涌出眼眶,孟晓杰伸出双手隔着那层膜抚摸父母的脸颊,自己却无法将情感传达给他们,这次是他进入轮回以来第一次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或许又是巧合,父亲感到孟晓杰拇指所抚之处有异感,于是便伸手去挠痒,此场景像极了父亲握住孟晓杰的手背。孟晓杰再也无法承受,跪在父母身前崩溃的大哭起来,趴在双亲的腿上肆无忌惮的宣泄委屈。
孟晓杰忘我的痛哭着,一阵清风将世界吹散,等他回过神来,已身处在大草原之上。身边一群斑马正在嬉戏吃草,斑马群中自己正在兴致勃勃的给它们拍照,孟晓杰擦掉眼泪来到自己的面前。
见到自己脸上的平淡却又无忧无虑,孟晓杰长舒一口气后欣然的笑了,与自己背靠背坐在草原上。再次欣赏这些风景,孟晓杰忽然感觉好累,时间就此停住也挺好的,带着这种念想,他靠着自己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