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重新开始下一世的流程,孟晓杰早已烂熟于心,但经过这么多次的来回,却依然不知道它的启动机制。所以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一场漫长且无聊的等待。
在这个空间里,孟晓杰唯一能找到的乐趣,便是去“摸”其他那些休眠的意识体,读读他们的记忆,就当是在观看各式各样的纪录片。
孟晓杰的意识就像一根无聊的数据线一样,随意的到处蔓延着,随机的读取着它们的记忆。直到原本虚无的零维空间中突然破开一道明亮的开口,一大群意识体从开口涌入进来。
“四个彼此无法感知的意识纠缠在一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孟晓杰赶紧将意识延伸过去,竟然探索到一个绿光比其他意识体明亮得多的意识体,更诡异的是还有三个别的意识体和它叠加在一起。
再将意识延伸至开口处,明显能感觉到外面就是其他的空间,但无论孟晓杰多么集中意识想要出去,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意识的前行,完全无法穿过开口。
“刚才有人说话吗?你是谁?听起来你不像和我们一起的人……”第一次有意识体回应自己,孟晓杰一时竟惊喜到不知道怎么回复对方,虽然意识中没有语气的加持,但孟晓杰还是能感知到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同样很惊喜。
“谁?你能感知到我?”孟晓杰从来没和别的意识体交流过,于是决定先试探看看,至少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是的,我能感到你的存在。我叫陈因,请问你是谁?你也是从阶梯上来的吗?”这次对方的回应,让孟晓杰确定是在和另一个意识体对话,它提到的内容不可能是由自己的意识幻想出来的,而且明显正是刚才那个绿光比较明亮的意识体。
“我叫孟晓杰,你说的阶梯,我不知道是什么……到是你……为什么你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对方说的阶梯孟晓杰暂时不感兴趣,他更关心对方为何能和自己一样,在零维空间中保持意识体处于活跃状态,说不定对方知道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感知到你……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吗?但名字听上去为什么像我们那个世界的人?”根据对方的回答,孟晓杰确定它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它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更像是突然闯进来的一个不知所措的意识体。
“我吗?可以说是,但也不是……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对方自报的姓名也像是中国人的名字,但孟晓杰去过太多世界,所以一时也不能完全确定。
“我们的世界吗?我以前住的地方叫地球,在太阳系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世界突然毁灭了……然后我们被迫逃进了一个神秘的空间……然后就像通关游戏一样……”对方简明的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听完后孟晓杰也基本清楚了大致情况。对方和自己上一世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世界毁灭的时候自己死了进入这里,而他们通过一个神秘空间逃过毁灭,却又被那个神秘空间的规则拖了进来。
“哦……难怪,我突然感到零维破天荒的打开了一个通道,然后就有很多意识陆续闯入……听你说完才知道……原来是这样。”搞清楚了状况,孟晓杰多少有些失望,这个叫陈因的人,遭遇虽也离奇,但又与自己完全不同,基本无法获得什么有效的信息。
“零维?你是说这里是零维空间?那你怎么在这?又怎么能感应到我们的存在?”陈因视乎对自己的身份很是好奇,都忘记他自己和朋友们正深陷危险之中。
“说来话长……来不及说这些,但能告诉你的是,我和你们都来自同一个世界……在这是感知不到时间流失的,那边说不定倒计时都快结束了……我可以带你们出去。”孟晓杰倒是想用闲聊来打发漫长的等待,但眼下对方随时有生命危险,根本来不及听自己那悠长的人生故事,还是帮他度过难关要紧。
“对啊……多谢你的提醒……我们该怎么做?”孟晓杰的提醒收效显著,陈因也立刻重新紧张起来。
“他们三个人的意识一直缠着你,所以我现在只需引导你出去,他们便能跟着你一起出去……你现在不要想别的,集中意识感知我对你的引导。”孟晓杰嘱咐陈因后也不再“说话”,集中意识开始引导陈因。
陈因也不在想东想西的,全力将意识集中去感知孟晓杰的存在,意识中突然就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向感。陈因也说不清楚这种感受,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但却能清楚的在脑中感知到附近不远处像是有一团光,一个无形的力量正牵引着自己的意识朝光团移动。
成功将陈因和他的朋友送出开口,孟晓杰知道开口附近同陈因他们一道进来的意识体,此时都面临着一样的危险,于是又开始对它们逐个引导,但它们都处于休眠状态,引导完全没有效果。
最终孟晓杰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开口关闭,这些留下来的意识体,只剩下了等待轮回重新做人这一条路。
总算等来了这次轮回的启动,和之前那些数不清的轮回中一样,孟晓杰搭上前往三维世界的黑色光柱。光柱中的意识体们,亦如往常开始逐渐分流前行,趁还没抵达目的地前,孟晓杰集中意识去挣脱光柱,就像一名拼命想要游回岸边的溺水之人。
就像孟晓杰预估的那样,光柱在分流后,对自己的推力明显不如分流前,和抵达目的地后迎接意识体们那股力量相比,更是天壤之别。
“成功了!”几次的尝试之后,孟晓杰终于成功的挣脱光柱。光柱就像一列飞驰的黑色列车,眨眼间已远离到孟晓杰可视的极限之外。
“再晚一点……又得等一辈子……”作为纯意识体,此刻正飘荡在三维世界的宇宙之中,望向前方巨大的木星,孟晓杰不自觉的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