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都听你的
TiAmo余喵2021-09-27 22:243,336

  自古以来,逃避尴尬时刻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睡。

  顾宛堪称装睡界的楷模,连谢宁都拿他没办法,只能守在床边等着。

  烈女怕缠郎,顾宛怕谢宁。

  原本就是为了躲着谢宁所以不敢醒来,结果谢宁一直在他床边守着他,真是作孽,欲哭无泪。

  他顾宛就是一个早就已经死了五年的鬼,偏偏让他再活一次,纵然他脸皮厚但见到故人,还是曾经搭救过他的故人,一想到这些天,自己借着萧衡的身份掩饰调戏谢宁,他就很是羞愧。

  谢宁正坐在床边看着顾宛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呼吸也不平稳,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他伸手拂去顾宛额前的碎发,冰凉的触感让顾宛呼吸一滞。

  他内心平静,语气却又宛如一个幽怨的深闺妇,“我许多事情做得不好,既没能保住你的性命,又没能护住顾家军”缓缓叹气后又接着道,“出征十年,回京之时你已经埋身黄土,顾宛,我不想打仗了,我只想守着你。”

  顾宛的心被捏得生疼,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谢宁,罪魁祸首皆是他。

  外面风声无尽,籁籁作响的也不知是新长出的树叶还是落在地上的落叶,夜深便也显得寂寥,空空如也,往事如秋,可如今刚刚入春,怎么会有落叶呢。

  许是身体太过疲累,顾宛最终伴着谢宁的琴声睡去。

  谢宁起身,缓缓步到窗前将被风吹开的窗户关的严实了些,转而褪去外衣,吹灭高燃的蜡烛,平躺在了顾宛身侧。谢宁身上的檀香越近,顾宛熟睡的越安心,睡觉时也存的戒备心,一下子安然落地。

  不过夜深时床边两人影。

  醒来之时,顾宛身侧已经没有人,屋内也没有,他睁眼环视一周,确定谢宁不在这个屋子里,昨天明明还不想见,今天又这么想念,自己这是怎么了,被谢宁下蛊了?

  昨日晴空万里,今日顾宛打开窗户之时,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青石板上不时溅起水花,朦胧的水汽染尽了屋檐和院子宛如隐世山间水墨画,谢宁举着梅花点点的油纸伞,踏雨而来,白衣着身,墨发簪起,这副水墨画里闯入了一位谪仙。

  顾宛承认,他也许初见之时便对这位谪仙起了亵渎的心思。

  他打开门迎这位神明。

  谢宁收起伞放在门外,鞋靴在这朦胧细雨间竟然并未沾湿,他将食盒递给顾宛,语气平淡,“厨房里做了蟹粉馒头,我记得你喜欢。”

  便给你带来了。

  谢宁说话总不爱说全。

  顾宛一眼也没敢看谢宁,接过食盒埋头吃上了馒头,一口气全吃了下去,顾宛再怎么喜欢吃蟹粉馒头也不兴这么个吃法,嘴巴塞得极满,被噎得脸与眼睛血红,呜咽得说不出话来,谢宁着急得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给他倒水。

  他接过水喝下去,才慢慢咽下,舒服些。

  谢宁看着他的眼里满是着急,平时遇见什么事情都是面不改色的人,会因为他吃个蟹粉馒头噎住了而着急上火。

  “谢宁”顾宛喊了他一声,眼里也不知道是多了些什么东西,让人摸不清头脑。

  谢宁准备再给他倒一杯水的手,顿了一下,心有千斤重,却不知从何说起。

  顾宛是个面热心也热的人,他不爱与人冷战,什么事情都喜欢明白着来,纵然从前在朝之时多是权谋算计从不来都是暗中进行,面上无事。可如今他面对的是谢宁,他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人狠心。

  “你可有话与我说的?”顾宛心一狠干脆直接道出来,免得他心慌。

  谢宁默默的将桌案上的东西收拾好,连食盒也盖上,服侍他们的人都在外面,自谢宁来了后,便都有感退下了。

  他坐在顾宛身旁,静默了一会,道:“顾家军卸甲是他们自己的意愿,五年前我辞官之时,便给了他们选择,如果愿意继续留在军中,所有人官位可再升一品级,如果想卸甲,也可遵从他们意愿并且每月都会有朝廷补助可以拿,顾家军里有些人确实不想再朝中为官,便卸甲回乡了,剩下的人如今还在燕北。”

  顾家军自顾宛父亲便开始发展壮大,里面早一批的人是自愿跟随顾明征战沙场的,还有一批人是追随顾宛而来,顾宛当初入朝为官自然不可能毫无武官势力,兵权在手才是重中之重,魏昭当年宁愿跟他撕破脸也要拿到兵权,不就是为此。

  可惜顾家军他终是没能护住。

  “这次顾家寨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以前的他管不了了,现在他总想能处理好他们的事情,也算对得起父亲。

  谢宁抬眸看向顾宛,明白顾宛这样问,便是不怪他,原本沉重的心也渐渐放下来,他以前总怕顾宛觉得亏欠自己,顾宛这个人一旦认为自己亏欠了别人,便会与那人保持距离,知道恩情还清为止,他不知为何,总想不明白,所以很多事情都避着顾宛偷偷来做,生怕他看出什么。

  他心里欢喜,连带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早春浓雨弄得人心里沉闷,谢宁一笑,让顾宛心里的沉闷一扫而空。

  “我原先是想,既然顾家军在此为匪,那不如还回燕北去守疆土,但昨日听顾逢君的表述,顾家寨的人也不像是作恶之人,五谷县县令被杀,看似出自顾家寨之手,实则都是内部斗争,很多以顾家寨为凶手案子其实都能重新翻案,查查真相。”谢宁分析的很清楚,他十分冷静的将自己所想说给顾宛听,忽然目光一沉,像是想到了什么厌恶的东西,语气听着也没那么温和,“还有一件事,魏昭也知道顾家寨其实就是顾家军的人。”

  这几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冲击顾宛的脑子,昨日的事情出来后,他一个晚上方才消化,如今这些事一件一件的下来真的让人烦躁。

  顾宛扶额,很是无语,“他知道也无妨。”

  他知道却只是派谢宁前来调查,名义上说着是剿匪,可实际上连一个兵都没派遣,他必然也顾虑着自己的名声,当初冤枉顾宛下狱,后来被谢宁逼着写请罪书,顾家寨的土匪是顾家军被穿了出去,他脸上也难堪。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可能需要在明州待上一个月用来查案”谢宁做事从来沉稳,许多事情都是他深思熟虑的,顾宛没什么好反驳的。

  他笑道:“都听你的。”

  “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谢宁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顾宛愕然,心里有许多话,张开了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宁见此也没逼问,开始转移话题,“史瑜和顾逢君其实五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便认识,但波折了几年,直到一个月前才遇见。”

  “不过这两人看起来进展很快”顾宛谈起别人的事情比说起自己更有兴致。

  更让人惊悚的是,谢宁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竟然也这么八卦。

  “改日可以去请教一二”谢宁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顾宛原本挂在脸上笑容,现在看起来有些僵硬,他不知该如何接话。

  恰巧,这样的朦胧雨天,又来了两人,刚入了院子,婢女的行礼问候声给顾宛提了醒,此刻他十分赏识自己这个便宜弟弟,来的真是时候,顾宛起身迎接,甚是殷勤,“宴、顾兄来的真是时候,我们正聊着你们俩的事情呢。”

  顾逢君很是摸不到头脑,昨日这两人是被他气走的,尤其是顾宛还吐血,今日见到他居然还对他这么殷切,难道是怕自己将他的事情说出去?萧衡脸皮这般厚的人,必然不会在意这些,那为何怎么对他?顾逢君心下十分不安,还回头看一眼史瑜。

  史瑜注意到他的眼神,上前了一步,不经意间拉住顾逢君,拦住了顾宛伸出来的手,“宴秋拉着我来看望你,说你昨日急火攻心,吐了血。”

  明明吐了血,史瑜说话间竟然不带一丝一毫的关心,这心肠怎么长的。

  顾宛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史瑜绝对是被他便宜弟弟蛊惑走了,不过他弟弟眼神还是不错的,像史瑜这样的人多骗几个挺好的。

  “吐个血而已,下次断手断脚再来探望也不迟”顾宛摆摆手,回去坐下,也不请顾逢君坐下,还好这两人有自觉,不必旁人来请,很有自觉。

  顾逢君笑了笑,“萧兄严重了,有谢先生在,你就算断手断脚他也能给你接上。”

  顾宛喝着谢宁给倒的水,顾逢君这阴阳怪气的话,他实在懒得接。

  “有何事?”谢宁淡淡道。

  顾逢君现在跟谢宁很不对付,昨日已经撕破脸,今日还能来这个院子,一是为了看顾宛的伤,二便是为了顾家军,心里再不情愿,也得咽下去,他干巴巴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顾家寨的人?”

  “我如何处置,你又如何?”谢宁很少与人斗嘴,顾逢君是第一个。

  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气势,顾宛一时无所是从,开始思考着一边是至交好友,一边是便宜弟弟,若是这两人打起来他该帮谁?

  不对,顾逢君肯定打不过谢宁,他当然得帮顾逢君。

  做兄长的还真是不好当。

  “不如何,只希望谢先生能念在兄长的面子上,从轻处罚”有求与人不得不低头,按道理来说谢宁也会与一个晚辈费这个口水,想来应该是顾逢君将顾宛气出血这件事间接让谢宁对顾逢君有了意见。

  顾逢君既然可以放下面子,谢宁也不好说什么,他看向顾宛,顾宛立马领会,“江南的这些官员被杀的案子,你难道没有问过顾家寨的人是不是他们干的?”

  顾逢君被问的一愣,这还有什么悬念,难道不是顾家寨的人干的?

  “昔阳县还有谷雨县这两个案子,他们与我说过,是他们干的,后来接踵而来的几个官员被杀案,我便也以为是他们干的,基本描述的杀人场景是一样的。”顾逢君道。

继续阅读:第四十章 断袖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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