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入门,顾宛和谢宁帮着大红花的马到了萧府门口,两人就要下马入府,一同跟随而来的百姓在萧府门口便可讨要一杯喜酒可喝,沾沾喜气是谁都情愿的事情。
顾宛,谢宁两人入府时还是要同牵着一个同心结红绳,以示两位新人,谢宁跟着顾宛入府拜的自然是萧夫人和萧将军,两位长辈坐在主位之上,谢宁顾宛缓缓走过廊前,顾宛低头,两侧的宴席已经坐满了人,正厅里也摆有席面,同样是座无虚席,谢宁的脸面和京城萧家都是名门望族,即是国舅又是当朝贵人,能凑上热闹的都愿意凑过来。
顾逢君和史瑜迎完亲事之后,便随着下人的引路入座了,在席面上见着拉着同心结两个新人,各自不敢看对方,表面上装的一本正经,实际上,各自紧张的手都僵了,顾逢君拿着折扇,掩面凑近史瑜,小声笑道:“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当年面对敌军攻城都能临危不惧的谢将军,此刻紧紧是面对我们这群小辈,都能紧张到攥紧了手。”
见着谢宁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史瑜原本以为谢宁和平时一样的淡定,被顾逢君这么一提点,他下意识便盯了盯谢宁的手,寻常人若是放松下来却不会像谢宁那般抓着一个红绳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不说多么急切,只能说是重了。
看到了这一点,史瑜也是一愣,感慨道:“看来谢先生对萧衡真是一往情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谁又知道他谢宁的情能维持多久,不过是过眼云烟,当初对顾宛是,如今对萧衡,谁知又不是呢”见着谢宁今日的喜庆场面,顾逢君与他们二人相识一场,自然是应当祝福的,可谁又能忍受,自家哥哥当初的情人如今已经移情别恋,而自己正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史瑜侧目看了顾逢君好一会儿,他言语间虽有嘲讽,神色里却并无憎恶,可见他心中早已释怀,只是不愿意背叛那个年幼时陪伴自己的哥哥,所以嘴上才这般强硬。
“你也认为很像是不是?”史瑜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顾逢君有些没反应过来,“萧衡很像顾大人。”
“他怎能与哥哥相提并论”顾逢君急着反驳,对上史瑜的眼睛后,却发现对方早就已经看透了自己,语气也一瞬弱了下来,“顾哥哥十九岁连中三元,当朝最年轻的状元,这草包与他怎能混为一谈。”
史瑜点点头,纵容了他的回答。
他不忍心戳穿这个人,顾逢君的心里总是得有一方天地是留给顾宛的,既是年少情怀,必是纯粹无比的,他应该默许,却不戳破。
萧夫人早上送人走时就哭了一场,如今两人又跪在堂下,又是一场泪如雨下,说不出来话,萧将军看不下去,替她开口,“今日拜堂成亲后,你们便是一体的,萧谢两家结为一体,日后互敬互爱,凡事商量,切忌离心。”
“父亲放心”顾宛看见萧夫人哭,心里也跟着有些难受。
谢宁扶起顾宛,“多谢父亲教诲。”
萧将军点点头,拂手作罢。
萧夫人缓过来后,与萧将军到了席面上敬酒,“今日是我们萧家,谢家的大日子,是天大的喜事,各位愿意来我萧家吃一杯酒,是给我们脸面,我和将军敬诸位一杯酒。”
萧夫人举着酒杯,说完,便是一杯下肚。
与萧家交好的王家,王齐王大人起身接话,道:“萧夫人不愧为盛家独女,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可惜今日的新人可是衡儿,快叫他出来。”
“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何必扰他们年轻人的快活,王大人你这话也就是跟小辈们计较了,不必如何”古大人也是官场上混着的老人,都知道是互相玩笑,也愿意多说些和气的话。
“玩笑归玩笑,古大人你我笑笑便好”王大人举一杯酒敬过去。
萧将军对着两人都是熟悉的,虽说文臣和武臣用鸿沟,很少有交集深的,但是这两人去都恰好是萧义在朝堂之上交好的朋友,知道都是玩笑,他也跟着举杯子道,“衡儿和宁儿还要完成一些繁文缛节,两位做长辈的可不能这么着急。”
“你这莽夫,竟也有在乎礼节的时候。”
……
拜了高堂之后,自然是要被送入洞房的,两人被丫鬟引着回了顾宛的院子,早上出来之时,自己屋子里还没有这么多的红双喜字,两人回来之时,屋子里基本全是红色的,床酒更不用提了,红帐刺眼。
进入洞房后,还得经过六道程序,分别是“夫妻对拜、礼官撒帐、喝交杯酒、合髻、新人换装、来礼堂答谢亲友。
这些程序是萧夫人身边的嬷嬷主持的。
“请两位新人喝交杯酒”嬷嬷高声道。
两名丫鬟分别端着两杯酒,顾宛谢宁各拿一杯,两人对视一眼,却又不好多看,只得低头看酒。
交杯酒后,嬷嬷用剪刀各剪下两人的一缕头发,结在一起,“两位公子,永结同心,恩爱两不凝。”
“多谢嬷嬷”顾宛接过装着两人头发的盒子,将其置于枕头之下。
“两位公子,换装后就去席面上吧,还要敬酒呢”嬷嬷完成了萧夫人交代的任务,身心舒畅,整个人比坐着的两位倒还要高兴。
“好。”顾宛应道。
嬷嬷带着丫鬟下人们退了出去。
屋子里原本应该留下几个人伺候他们换装,但顾宛忙了一天,就想得空吃点东西,刚刚石头趁着洞房,跟着几个丫鬟一同混了进来,来了一些点心,在放在茶点之处,顾宛说什么也要吃几口再去敬酒。
确定人都出去后,顾宛方才放松下来,背也没在挺得那么直了,“累死我了。”
这句话刚出完,顾宛便躺在床上了,也不想着起来吃东西。
谢宁就坐在他的旁边,知道他惦记那盘子东西很久了,什么话也没说,起身过去拿了食盒,放在顾宛伸手就可以摸到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它”顾宛又立马坐了起来。
谢宁又起身,换上给他们准备的敬酒的衣服,比之前的明显要方便许多,他脱下外袍之时,还不忘回话,“从石头进来,你一直盯着它看,我便知道。”
顾宛惊讶,他还以为谢宁跟他一样十分疲惫,根本无暇顾及对方。
几口点心吃下去之后,顾宛又躺了下去,“我可不可以不去敬酒啊?这也太累了,起了半天的马,还没吃几口饭,又来来回回的谢谢这个,拜拜那个。”
“我朝礼仪便是如此,重礼也是应当的”还有就是谢宁的身子骨再不济也比萧衡这种没锻炼过的强上几倍。
谢宁自己换好之后,还不忘记拿着衣服走到床前给顾宛换衣服。
顾宛宛如一个孩童,也不挣扎,也不吵闹,任由谢宁帮他穿脱。
“待会出去之后,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顾宛闭着眼睛,说道。
谢宁给他套衣服的手一顿,仅仅一瞬间,但顾宛还是感觉到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听谢宁说道:“但愿不会。”
这么会回答还真是个好回答。
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这几日让你盯着萧怀可有发生什么事情?”顾宛低头问道。
谢宁给顾宛系好了腰带,刚好仰头看他,“每日例行公事,去西边点兵。”
“没其它异常?”顾宛不信。
“倒也不算是异常,时越看见他进了一个屋子,后来他去看过,那个屋子是一个女人在住着,想来应当是养了外室”谢宁不冷不淡的说道。
养个外室自然是没什么稀奇的事情,可前几日王氏跟萧怀闹的时候,萧怀还否认没人,再者,萧怀也不会贪恋女色之人,他根本就不惦记着什么美人,他更爱的是权力。
怕就怕在,他是故意养这个外室,以此来掩护他去干其他的事情。
“时越没凑近听听?”顾宛心里奇怪。
“没有,他没那个谋逆之心,成不了什么大事“谢宁道。
两人穿好衣服之后,便出去给人敬酒。
顾宛不太相信谢宁的这套说辞,他定然有事情瞒着他,在宴席之上,顾宛还在寻找萧怀的身影,不出他所料,萧怀不在。
他抬手叫来石头,低语道:“萧怀呢?”
“小将军好像说是今日公务繁忙,走不开”石头也低声道。
顾宛环顾四周,看了一圈,面上含笑,最终眼睛落在了谢宁的身上,他咬着牙齿,尽量不让自己发出过大的声音,质问谢宁,“他今日要做些什么?”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在场知道萧怀下落的只有谢宁。
萧怀要做些什么,谢宁又要做些什么?
“萧怀接到的密旨是杀了你是不是,他要将萧家一起除掉对不对?”顾宛眼睛猩红,他不能接受谢宁竟然不同他说。
谢宁没想到顾宛竟然自己猜到了,他手背过身后,揽住了顾宛的腰,试图安抚他,“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将此事处理好。”
“可今日是我们的成亲的日子!”
你为何要将事情留在今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