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追根寻源,罪魁祸首应该是濑川秀夫,如果不是他突然向外界宣布濑川株式会社未来接班人是濑川彧子,这个举足轻重的孙女婿候选人要在藤沢翊和蓝飞之间选拔一人,也不会引起席沐清如此的关切。
“妈咪,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会说‘不’,在你们眼里,我的意见只不过是幼稚孩子的任性罢了,不足以作为说服你们的理由。保镖放假只是借口,换未婚夫的人选才是真的,我说的对吗?亲爱的爹地。”席小彧把话题一下子转到了一直低着头的席沐清那里,含泪的眼睛紧紧盯着父亲棱角分明,干净精致的侧脸。
“作为父母绝对不会害你!”席沐清没有耐心地回应她,他的心里时刻都在想着不要被小彧的眼泪所迷惑,小孩子就要服从大人的安排,这是天经地义。
“爹地,我曾记得,是你亲自为我挑选的未婚夫人选,早在我大二的时候,就让我看到了他的照片,从此我就喜欢上了他;回国以后,是你帮我安排了工作机会,可以与蓝飞朝夕相处,让我们的感情进展很顺利;是你和妈咪亲自参加了我们的订婚仪式,难道你都忘了吗?”席小彧说到这里,坐直了身子,抽搐着喘了一口气,神情渐渐恢复平静,看不出她心里还隐藏着一团愤怒的火焰。
“爹地,我们家因为蓝市长的事受牵连,接受了某部门的调查,调查你是否与蓝市长有关系?你看到蓝市长的事情非同小可,对你日后在国内发展出现了阻碍,于是你就考虑利用外公对外宣布未婚夫候选人之际悔婚。如果我说,爹地就是拿自己女儿的婚姻去换取自己的未来发展道路,你会不会很生气?现在蓝伯伯被调查,你在大陆的发展十分不通畅,那我就应该识时务,听你的话与你的客户联姻,以此为濑川银行事业获得更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声誉,为你在濑川企业坐稳现在的位置做出牺牲吗?爹地,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你真不愧为是一位银行行长,算计起来,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你和你的钱一样俗气!让我鄙视你!”席小彧说完,对着沉默的外公和惊讶的妈咪、爹地深深行礼,转身拉开门要离开。
“放肆!我是你父亲,我用心良苦,都是为了你日后在濑川企业的未来着想,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对我如此无礼?跪下,向我道歉!”席行长真的生气了,恼怒之下拿出大家长的气派,对着转过身的女儿大声吼着。
“请原谅,我还没有考虑加入濑川企业,更没有考虑过未来一定要继承濑川事业,你们大人从来不尊重我的意见,要知道,我不是机器,我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对于刚才的话,我不会道歉!”席小彧也倔强地站起身,迈出门去,咚咚跑出甬道。
书房里留下恼怒的席沐清和一脸担忧的濑川惠美,还有一言不发的濑川秀夫,一时的寂静让他们都有些不自在,惠美的表情更加愁楚,席沐清的脸已经苍白,嘴唇抖动着,双眼蒙上晦暗,气得喘着粗气,胸脯一起一伏的,这是小彧长着大以来第一次和父亲顶撞,他实在没有想到。
濑川秀夫依然在闭目养神,只是几次喘大气,厚重的眼皮不停地抖动着,看得出,小彧的这番话,也让他有所触动。
国内,医院里,蓝飞不眠不休地守在重症观察室外,韩诚在一旁陪伴着他,路易被他的同事叫走了,说是松山上有了新发现,让他赶紧过去看一看。
已经入夜了,席小彧应该很失望地在掉眼泪吧?蓝飞的脑子里忽而闪现出这句话,心里顿时觉得对不起那个可爱的女人,她一定等我等得望穿双眼,摸摸口袋里的手机,已经短路,打不出去了,万分遗憾地把手抽出来,走向走廊尽头最大的玻璃窗前,看着外边墨黑的夜空,眼前出现了那双哭得唏哩哗啦带着无限期盼的一双红肿的眼睛。
“蓝大,我把电脑拿上来了,还有一部你备用的手机。”韩诚看着他孤傲的背影,心情又是这样阴郁,估计蓝大有很重的心事,就跑出去从车子里拿来蓝飞的手提电脑。
“谢谢你!”蓝飞看到手提电脑真是万分感激,幽暗的眼睛离开闪现出一丝晶亮,他急忙接过电脑和手机,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把电脑放在腿上,按动启动键,等待的时间又赶紧打开备用的手机,将之前的手机卡调换到新手机上,安装好电池,迅速打开来。
不一会儿电脑上出现了第一封邮件,发信人是慕田田,“蓝大,我今天接到濑川管家松田先生的口头通知,让我放假,明日返回国内。我猜想这是濑川家的计策,名义放假,实则撤掉我们对席小姐的保护。情况紧急,请尽快回复。”
蓝飞见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事情不出所料,可如此之快,估计和自己今天没有按时到日本有很大关系,席沐清在去日本之前没有接受他的探望,也说明事情有了微妙变化。撤掉我的保镖这真是濑川秀夫的意见吗?还是席沐清夫妇的主意呢?那么濑川秀夫有什么表示呢?
此时,小彧,她好吗……?
泰晤士小镇别墅区,蓝飞准备新婚的别墅里。
客厅里坐着几个大男人,各个阴沉着脸,昨晚,路易通知蓝飞有急事要汇报,蓝飞一早就去找医生,知道濮心娅闯过危险期现在一切情况安稳,可以送出观察室进普通病房调养,这才放心地从医院赶回来。
听了路易的简单介绍,他吩咐下去:紧急通知大家今天一早在这里聚齐开会。
慕田田和安娜正在厨房忙碌着泡咖啡,蓝飞的新房佣人还没有固定的人,自然这些琐碎的事就由这两位女士来做了。
“田田,小彧在日本国的还好吗?”安娜一边等着咖啡机运作,一边问。
“好是好,就是很想蓝大,这几天的情绪特别不好,估计和亲事有关,我是外人也不好多问。”慕田田很为难地说,从柜子里拿出杯子,摆在盘里。
“我们看过报纸了,濑川秀夫那老头连蓝家的脸面都不顾,就擅自发布孙女婿候选人的消息,推翻了之前蓝家和席家共同见证订婚仪式,这是对蓝大家里的蔑视,也是对我们中国人的不尊重。奇怪的是,蓝大看到这样的消息不仅不着急还默默忍下来了,表面上还表现的满不在乎,真是让人看不懂。”安娜一边说,一边拿起咖啡壶往杯子里到热气腾腾地咖啡。
“这对苦命鸳鸯,都处在两难境地,现在那个邬菁菁成了植物人已经无法打扰蓝大了,偏偏又出来一个什么心娅,还弄出个先天性心脏病,说死就死的,你说他怎么这么麻烦啊?如果我是席小彧的家人也会慎重考虑他们的婚事。”慕田田有些抱打不平地说着,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要心疼小彧还是要可怜蓝大?
“邬菁菁的案子疑团重重,今天阿易带来了新消息,估计一会儿要说这件事,走,我们去听听。”安娜端着泡好的咖啡和慕田田一前一后地走出来,正听到路易在说话。
“蓝飞,我带来几份报告,你看一下。”路易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在茶几上,又从其中一个档案袋里里面抽出一张纸。
“今天人都到齐了,你就说吧。”蓝飞皱着眉头眼睛看着窗外,听到路易的话,就抬起一只手挥了挥,闷闷地吩咐道。
“这是一份邬菁菁、邬正龙、廖子魅接到的快递信件化验报告。经我们有关部门专业化验分析,三封信同出一部打印机,依据此,进一步调查的结果很有戏剧性,竟然是邬正龙秘书经常用的那一台打印机,无论油墨、机器型号,甚至用的打印纸都是刘秘书平常专用的。于是我们对刘秘书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却出乎预料:她除了秘书身份,就是邬正龙近年来的床伴。刘秘书承认,近些年邬正龙很少回家,最多的去处就是她的公寓,那是邬正龙给她买的。关于邬正龙与他的太太、女儿的关系,她知道的微乎甚微,因为邬正龙心思缜密,嘴巴严,除了工作和床上的事,家里的事就不准她多说一句,这是他们俩之间的口头协议。”
“既然刘秘书不知道邬正龙家里的事情,那这封信也就不是她写的,难道说是邬正龙脑袋被门挤过了,想要抛弃原配迎娶继女就自己开始杜撰故事了吗?”慕田田突然很不理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