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明明照在自己身上,却一点暖和的温度也没有,直叫人觉得目眩神迷。
眼前的大街、女人、男人、豪宅。
整个景象都光怪陆离,像是身处于百鬼挣扎嘶吼的地狱一般。
是啊······那些被活生生绑上马车,还在拼命朝外伸着五指,满脸眼泪‘呜呜’着摇头的姑娘,可不就像是在油锅里饱受煎炸的鬼一般吗?
绣球兰笑了笑,不再看那些女人,站直了自己的身体。就算她这一次没能争得过水杭橘,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沦为当街哭喊的这种女人,她发过誓,绝不会再像一只丧家犬一样当街哭嚎!
就算这一次失败了,只要活着总还有下一次!总能把那水杭橘踩在脚底下!
正这么咬牙想着,肩膀处的肌肤猛地被人用两指用力揪起,顿时传来揪心的疼,绣球兰疼得呼吸都一滞,腮处剧烈一动,用力咬了咬牙没喊出声。
身后王妈妈似乎还是不解气一般,又连连拧了她好几下,力道又重又狠——
一边拧一边破口大骂:“你个丧门星!在帝京红楼待不下去了就来祸害我锦绣坊!还说什么你有办法压过水杭橘,还说什么你一点儿都不比水杭橘差!全是胡扯!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才相信你这么个贱蹄子也能争得到花魁!”
王妈妈一脸愤懑狠辣,下手重得好像手下根本不是人不会疼一般,哪里还有几天前对绣球兰的态度,那般悉心讨好,疼爱倍加,一心指望着绣球兰能给她挣到花魁的名声!
“亏我还下了那么大的血本儿,按照你的要求给你置办了这么多乐器!还花了大价钱收买那些制作抽签的人!让你正好在水杭橘前面,你竟然还是没比得过人家,真是没用!哼,这银子我一定得从你身上捞回来,你等着!”
王妈妈终于掐到累了,恶狠狠地说完这番话便放开了手。
绣球兰一口气顿时吐了出来,早已疼得背上麻木、满头大汗,连喉头都有了些腥甜味道,她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才把喉头咳血之意压了下去。
目光一瞥,只见一个体态十分臃肿的富贵男人正在朝她眯眼笑着走过来——
男人穿着宝蓝色的衣服,肥胖异常的身体把那上好的衣服撑得几乎变了形,腰带更是被其上下的肥肉挤得根本看不见,他还戴着那么多的配饰璎珞等等,一路走来叮当作响,体态硕大金光闪闪,犹如一座移动的金山银山!
绣球兰喉头一梗,恨不得原地消失!看着那男人对自己十分中意的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喉咙里那口刚咽下去的血几乎又要吐出来!
那男人越来越接近······绣球兰低着头一步步往后退······即便是早就告诉了自己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接受失败的后果,心里也忍不住恐惧起来!
她不要被这个男人带回去!她不要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只要想到自己会成为他的小妾侍女,她都受不了那种要每天面对他的恶心的感觉!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正当她几乎快要抑制不住逃跑冲动的时候,面前的阳光忽的被人遮住了,眼前不再是令人目眩神迷的阳光,而是一阵清爽的阴影。
绣球兰恍惚的抬起头,看到少年分外尊贵的面容,一双如漆如墨的眸子,凉凉的望着她。
她像是得救了一般几乎要哭出来,却赶忙绽开一抹明艳动人的笑容,希望能把眼前的少年留住!
却听少年转头,对身边的韩世玉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声:“你说,这个就是以前和水杭橘同在一个歌舞坊的女子?”
“是啊是啊!”韩世玉忙不迭的点头,指着绣球兰道:“臣以前光顾过帝京红楼······这个绣球兰姑娘,就是和水姑娘并列的头牌,她今日的表演,还是和水姑娘上次的表演学的呢!”
绣球兰一愣,顿时明白过来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这么僵在了脸上······水杭橘······水杭橘···又是水杭橘!
凭什么到了现在!连买她的人都是因为了水杭橘才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