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则渊如同一只捕猎的黑豹一般扑身上来!
手臂一挥扬起那墨绿大耄,将她完全的笼罩在自己的麾下。
与此同时,那具健壮的身子毫不犹豫的欺身而下,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和桌子之间的小小夹缝里,低头凝望了她一瞬间,侵略性的目光扫向她粉色的唇,俯身吻了下去。
水杭橘除了瞪大眼睛,竟然一时未能反映出任何动作,眼睁睁的看着那双漆黑漆黑的眸子摄住她的双目——漆黑的光辉如同两束幽暗的光直直照了进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射进她的眼睛一样·····
双臂向外伸着,紧紧依靠着背后的桌子,双手攥紧了桌边,指甲几乎都觉得疼痛了。
她听见房间里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打鼓一样,‘咚咚咚’的声音抑扬顿挫,有力的回响在她耳边···与此同时,她的胸腔也像是受到那鼓声震动鼓励一般,也不停地颤动着······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那‘咚咚咚’的清楚鼓声,不是别的,就是她自己胸口里面的声音···那激烈跳动的心脏不可抑制的震动到耳朵的声音···
正当她几乎要被自己的心跳声震动到麻木的时候,那停在她鼻尖分毫之处的俊脸,猛地拉后了去——
卓则渊直起身子,负手而立,俯视着她,刚才充满侵略意味的气息居然瞬间被他收敛起来,那刚才距离她的唇不到半寸的薄唇微微扯起,略带嘲讽的笑着说:“我还以为,水姑娘习惯了这样的情趣,怎么会呆住了?”
水杭橘呆呆的望着他嘴唇开开合合,等到他说完才迟钝的反应过来,顿时一下子涨红了脸!
卓则渊这个混账——!
水杭橘咬了咬牙,尚且颤抖的身子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一步冲到他面前,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高高扬起手,朝他那张脸扇了过去!
卓则渊被打偏了的脸回过头来,淡漠的朝下盯着她,眼中涌出一股骇人的阴沉之色。
而她整个人都紧绷绷的,那一巴掌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自己的手也震得生疼,狠狠地攥成了拳头,来让自己更强硬一些。
纤细娇小的身子紧绷绷的站在他面前,倔强的昂着头,好似满弓之弦,弦上利箭待发!因为怒火而盈满水汽的水眸抬起来,狠狠的盯着他。
“我未曾得罪侯爷,侯爷屡屡戏谑玩弄,十分有意思吗?”
卓则渊阴恻恻的笑了,那双漆黑的眸子更黑了,好像深不见底的漩涡一样,他一扬手就抓住了水杭橘的手,猛地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来,一只手狠狠的抱住!
“卓则渊你放开——”
另一只手,却悄无声息的绕到了她的颈后,等到水杭橘停止拼命挣扎,发觉到颈后有所威胁的时候,脖颈已经猛地被攥紧——
她顿时说不出话来,愤怒的瞪着他,到后来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觉得整个脑袋都胀得疼痛无比,脸色由通红转向发青发紫——
无论怎么拍打他都没有用——她的手从那个人坚硬如铁的身上滑落下去,全身上下的力气只剩下能够支撑着自己的眼睛不要闭上······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那个人的神情始终毫无动容,俊秀淡漠的容颜,好似夺命阎罗一般。
真是好笑,她竟然因为被卓则渊激怒而一巴掌惹来了杀身之祸······
眼帘终于忍不住一点点垂了下去的时候,颈后那股狠绝的力道却猛地松开了!
她犹如将死的鱼,迅速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睛里冒出来后怕的眼泪,赶忙用大声咳嗽来掩饰,却不能控制自己瘫软的双腿,只能倚靠着身后的桌子,坐在凳子上不让他看出来。
开口才发现平日里清泠娇俏的嗓音,已经沙哑无比:“侯爷也觉得以自己的身份,杀了花魁,太过招摇了吗?”
卓则渊高高的挑起了眉,惊奇的‘呵’了一声:“好大的口气,挑衅我的后果,你不是刚刚尝到么?”
“何况。”他蹲下身来,眼眸毫无温度的盯着她仍旧苍白的脸色,说出更加毫无温度的话语:“本侯要一个人死,有的是办法让她死得无声无息,当今花魁水姑娘,出去和男人私奔,半路被人扔下悬崖摔死,你觉得这个死法如何?”
水杭橘沉默而倔强的盯着他,眼角余光瞟到了他身上的七星连月锦,顿时如同被扎到一般别开了眼,忍耐的说:“是,侯爷神通广大,小小房屋容不下,请侯爷回去吧。”
她的手腕上,缠着一条七星连月锦······是一条被扯碎的布条,她此刻恨不得把那块布条从手腕上扯下来!
自己真是脑子被水泡了——才会将这个残酷男人的一条衣料随身携带!
卓则渊低低的笑了一声,玩味的瞧着她冷漠如霜的脸:“你这女人,对着别人倒是都笑得出来,对着本侯,倒是要么如野猫一般凌厉不逊,要么如霜雪一样冰冷无味。”
水杭橘正要回击一句,却猛地被他箍住了腰直接从凳子上提了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他带着自己迅速移动至窗边,大惊道:“你干什么!”
女子惊诧的余音消失在风中——
她被他带着从窗台一跃而去,落到最近的房屋顶上轻轻一点,再次高高飞了起来——
水杭橘毫无着力点,也从没学过这样的轻功,被他夹在腋下凌空飞跃着,几番折腾之下头晕脑胀,一开口就觉得有了呕吐的欲望,只能牢牢闭紧嘴巴和眼睛。
意识昏昏沉沉之中,偶尔睁开眼便看见视线下方低低矮矮的阁楼民居,立刻又闭上眼!只希望卓则渊这个混账千万不要混账到把她一个弱女子就这么从空中丢下去······
风中飘动着他带着一丝豪迈的笑语:“做一个在你这儿唯一不同的人,不是更有意思吗?”
去他的有意思——
水杭橘张口想骂他——没能抑制住翻涌的呕吐欲望,喉头一涌‘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东西······
正正好全都吐在嘴边的衣袍上······
漂亮的七星连月锦上,沾满了白色的、带着酸腐味道的、星星点点半稠半稀的······
卓则渊觉得腰间一热,低头瞥了一眼,顿时整张脸都像是快要滴出水的乌云一样······
他这一沉下去,轻功也顿时沉了下去,两个人原本已经飞得比高阁还高,他这么一沉,顿时连带着直直的往下坠落了下去!
岂止是天旋地转!
水杭橘从来没受过这种对待,想也不想的大喊:“不要——你快飞上去——我错了!我错了!”
卓则渊冷哼一声,快速的提了一口气——原本已经快要挨到地面的两个人,顿时又飞快的升了上去。
下面显示出一处宽阔的宅子,正是那日花魁比赛时候的地方,他携着她落到屋顶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水杭橘紧紧攥着他衣襟,等到双脚挨地的时候还傻傻的攥着,小手被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拂了下去,她退后半步,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卓则渊头也不回的快速走去了屋中。
尺素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恭谨道:“请水姑娘先行洗沐,晚饭等会儿便开始。”
这卓则渊身边的人心志都这样强悍吗?见到她和卓则渊一起从屋顶上飞下来,一点儿也不吃惊,就上前恭恭敬敬的告诉她该沐浴了然后准备吃饭?
一直到沐浴完毕,水杭橘都忍不住叹气,觉得今天的遭遇实在不是一个诡异可以形容得了的,天知道卓则渊抽什么风把她带来了这儿?
浴室里没有镜子,她松松的系上了白色锦袍的带子,理了理湿漉漉的长发,一手把头发别到耳后,就踏着檀木木屐,撩开帘子出了去。
刚一出去,便看见同样穿着一袭与她同等式样黑色锦袍的俊秀男子,长发披散着,趿着一双紫檀木屐,正摇着扇子等在帘外。
水杭橘愣得回头看了一眼浴室,又转过头来,问道:“这里不是,女子专用的浴室吗?你为什么···”
“是,所以我没有进去。”卓则渊望着她,眸色趋向于深暗,这白色祥云锦袍果然是适合她的,腰肢盈盈一握,而宽大的袍摆在木屐上方轻轻飘动,绣着大片飘舞桃花的广袖,随她一颦一动飘摇若仙。
那般惑人的脸,竟生了这样一双雾蒙蒙水清清的圆润眸子,墨色纤长的睫毛,好似江南生产的皖墨,一丝丝晕染到那双清澈的眸中,便晕染出无数清幽静美的气息。
这清幽静美的人,转头又望了一眼自己刚刚走出来的地方······
宽敞的浴室里还残存着沐浴的温暖欲死芳香,夹杂着身为女子特有的馨香味道。
浴室和外屋之间,薄薄的纱帘随风摆动着······
轻薄得好似一阵风就能随时把它扯下来······
卓则渊,刚刚就站在这外面。
水杭橘忽然觉得头昏脑涨,全身气血一下子都涌到了脑子里,眼睛顿时发黑,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卓则渊朝她伸出手去,她狠狠地,‘啪’地一下响亮的打掉了他的手!
终于能发出声音来的时候,几近是带着哭腔:“你混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