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杭橘心里何曾不清楚,若是卓则渊想要赎她,那他便是自己走出帝京红楼唯一的选择,且不说能够有充足财力权势赎她的人寥寥无几,即便真的有其他愿意赎她的人,杜妈妈也决计不会冒着得罪卓则渊的风险答应的。
可她不能从一个囹圄到另外一个囹圄之中,如若要她被赎身出去,给卓则渊当什么侍妾,那状况可比在帝京红楼当头牌糟糕太多了。
莫说她想要踏进朝堂,去向韩世玉和皇上讨回公道,恐怕连踏出卓则渊侯府的门都是困难重重。
她微微吸了口气,再回答时已是十分坚决:“多谢侯爷美意,但我不过是一方浮萍,习惯了漂泊自由,若是呆在侯爷身边定会多有顶撞,恐怕不能伺候侯爷,还请侯爷不必为我费心。”
卓则渊眼睛一眯:“你不要我给你赎身?”
“是。”
“你打算一辈子在这儿当头牌?”
“不。”她眉目间闪过一抹坚定,但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便再没了下文。
卓则渊淡淡的放开了她,水杭橘立即下来,略微停顿了一下,坐回了他旁边的位子上去。
“明天的花魁大赛,你放心参加,你能赢。”
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水杭橘怔了一下,即便她拒绝了他为她赎身,他还愿意捧她做花魁?
这人当真是,难以捉摸。
她叹了口气,约摸着已经是深夜了,便不再继续琢磨,起身上床歇息。
这一醒来便是花魁大选这一日了。
尚是五更天,水杭橘就生生被房间里的喧闹给吵醒,迷瞪着坐起来,等到看清房间里有多少人的时候吓了一跳。
原本还算宽阔的房间里,竟挤了数十个人,都是各个打扮妖娆华丽的女人,有的正在梳妆台前安排首饰脂粉,有的正在镜子前摆弄各种华美衣物,有的在料理手下一排高高的鞋子,杜妈妈站在其中指挥着,看见水杭橘醒了,便笑盈盈的走过来,掐了她的脸一把儿:“我的好橘儿,你可终于醒了。”
“妈妈,这些人是······?”
杜妈妈十分得意的指着那些女子道:“这可都是我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锦绣庄的、金玉坊的、媚心阁的~她们哪,可都是一等一的女人,最会讨男人喜欢的!”
水杭橘看着这一屋子满满腾腾的女人,只觉得顿时头疼了起来,本以为,杜妈妈重视花魁大赛,最多便是给她置办一套贵重行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折腾了这么多的人来·······
她叹口气就打算睡回去,昨天她睡得晚,还在困着:“辛苦妈妈了,那我先睡一会儿。”
“诶诶!”杜妈妈一把拉住她,挤眉弄眼的哄笑道:“妈妈知道你昨个儿晚上辛苦了,可今个儿可是大日子,你可不能再睡了!”
一边说着一边招手对那群女人喊道:“姑娘醒了,快过来给姑娘试试装扮!”
那一群女人仿佛是野狼盯上了兔子一般,快速的朝水杭橘涌了过来,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还是被不知哪个女人一把拽了起来,穿上了不知道什么颜色的鞋子,披上了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外衣。
她从一群人当中艰难抬头问道:“不是中午才开始有花魁大赛吗?”
杜妈妈朝窗外呶呶嘴:“你可太天真了,瞧瞧外边儿,有多少歌舞坊都已经亮灯了,估计正在准备花魁大赛呢,要么是忙着打扮,要么是忙着练习。”
看了眼水杭橘,杜妈妈又十分得意地笑:“她们的才艺哪比得上我们家橘儿,不过这容貌也就难说,女人有几千种变漂亮的办法,橘儿你固然是国色天香,可这美貌是没有个上限的,越美越好,越美越好!”
水杭橘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眼前全是人影,脚上的鞋子换了又换,身上的衣服脱了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