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间，水杭橘的房间里两人尚在午睡，她睡在大床上，小酥则睡在榻上。
睡了不到一刻钟她便睁开眼，听见门外熙熙攘攘，似有女子惊恐尖叫的声音。
小酥朦朦胧胧的也睁开眼，听见了那尖叫声，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问道：“姑娘，你听，楼下好像有个女人疯了一样尖叫，好像是······绣球兰？”
水杭橘点点头：“是她。”
小酥一边下床一边抱怨道：“天，她又折腾什么！我去起床看看······”
水杭橘拦住了她，淡淡道：“不用，你好好休息，她等会儿会上来的。”
清清淡淡的望了一眼门外，好似已经预定到了什么一样，不慌不忙的起身，也之披了一件宽大外套，还信手拿了本放在床边的书来看，仿佛根本就不曾听到过那可怖的尖叫声。
小酥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穿好了衣服，听着门外动静，那原本并不近的吵闹尖叫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声，还有呼啦呼啦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是一群人跑上了楼梯，朝她们这儿上来了。
“姑娘，他们好像上楼来了！”
“嗯，是来找我的。”水杭橘浅浅一笑，对她安抚说道：“小酥，等会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别说话，我会为你，为我自己，稍稍出口气。”
声音刚落，便听到有人用力叩叩叩敲门的声音，急不可耐的狂躁大吼：“水杭橘！你这贱蹄子！快给我开门！毒妇！躲在里面当什么缩头乌龟！我今个一定撕了你——让你给我的脸陪葬！”
那人嘶声大吼，听起来无比骇人。
水杭橘递给小酥一个沉静眼色，小酥虽然年纪小但生性聪敏，重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说话，水杭橘淡然穿衣下床，开了门之后，便立刻有一个张牙舞爪的狰狞女人扑了进来！她衣衫不整，一头乱发将整张脸都挡住，小酥一时没认出来这是谁。
她一眼便看见了小酥，立刻目露凶光，撕心裂肺的冲着小酥吼：“那个贱人呢？！水杭橘呢！快让她滚出来！”
她这一抬头，小酥便立刻看清了她的脸，吓得惊叫一声！
她的脸好似被毁容了一般，整张脸红肿不堪，还有几道长长血痕，破皮挂在上面，看起来丑陋可怖得很！
若不是一起相处了好些年，任谁也认不出这竟然是那个美艳逼人的绣球兰！她似乎是崩溃一般只知道大吼，骂出来的话难听脏乱，行为举止早已近疯。
跟着绣球兰进来的杜妈妈一帮人乌拉拉的全涌了进来，杜妈妈急忙指着绣球兰，冲一帮小厮喊道：“快点儿拦住她呀！她要是把帝京红楼拆了怎么办！”
小厮捋着袖子上前，正想拉住绣球兰的胳膊，被绣球兰大力甩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时竟不敢近她身。
正当这时，却听一声清泠声音缓缓道：“我在这里，找我做什么？”
水杭橘从门后走出来，施施然的望着那个面目全非、恍惚狂暴的绣球兰。
绣球兰立刻朝她扑了过去，目呲欲裂的大吼着“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这贱人——！”
水杭橘冷笑一声，看着她冲了过来，却没什么闪避的意思，小酥看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着急唤道：“姑娘快闪开！快闪开！”
女子狰狞可怖的脸急速的逼近放大，她动也不动，却在绣球兰的手即将触碰到她衣襟的那一刻，猛地朝后一仰，身体灵活的往后倒去，几乎与地面平行。
绣球兰扑了个空，朝空中一扑便倒了下去，眼看着就要压到水杭橘了，她却脚腕一动，生生的从绣球兰身下移到了另一边去，左手在地面上一撑，弹跳而起！
眼看着绣球兰摔倒在地上，杜妈妈立刻指着她尖叫道：“快把她给我绑起来！不要让她再发疯！”
绣球兰挣扎着想爬起来，刚起身就被一群小厮摁倒在地上，脸贴在地面上，她狂乱的叫着挣扎着，丝毫不顾自己的头颅在尘埃里沾满了灰尘，不到片刻便是一脸灰尘脏污。
哪里还有曾经半分的皮相之美。
水杭橘淡淡的看着她从剧烈挣扎，到没力气再挣扎，还在一边哭喊一边来回扭着头，那本就红肿着的脸，在地上来回摩擦，更是变得出血肿胀。
这样看重自己的美貌和地位的女子，如今容貌全非，被一群平日里自己丝毫瞧不上眼的小厮按倒在地上，俯首于尘埃之中，于她而言，应当已经是最痛的惩罚。
“你暂且不要挣扎了，不然脸只会越来越严重。”
“呸！”绣球兰恶狠狠地朝说话的水杭橘啐了一口：“谁要你假惺惺的！像你这样恶毒恶心的女人，以后一定不得好死！”
她恶毒，她恶心？
水杭橘轻笑出声，走到她面前，低着头看着她，徐徐说道：“那也总比，你这样不堪入目的好。”
“贱人贱人贱人！！！”绣球兰破口大骂，伸长了脖子朝杜妈妈大喊：“杜妈妈！这个女人给我的脸下毒！她这样狠毒的心肠，留在帝京红楼里，早晚把你手底下的姑娘全都害得像我这样！！！”
杜妈妈一大中午的，便看到绣球兰这幅样子横冲直撞的，扬言要和水杭橘同归于尽，自然也是被吓得不轻，此刻看到场面被控制住了，才冷静了下来，走到水杭橘身边问道：“橘儿，这是怎么个回事？绣球兰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水杭橘眸含疑惑，望向了匍匐在地上的绣球兰。
“贱人！你还装！分明就是你把毒弄到了我的脂粉里！你就是想毁了我的脸——！”提到最后一句，绣球兰语气凄厉如女鬼。
水杭橘嗤笑一声，淡淡道：“莫要冤枉人，我可没听说过有什么毒药不伤人身体性命，偏偏毁了人容貌的？”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花毒！你都用在了我的脸上你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