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水杭橘上前谢幕,仪态得体,风华无双。
大多数人都勾长了脖子往前看,恨不得和这美人儿多待一会儿多近一分。
韩世玉虽然也恨不得跑上台去,挨近美人!但到底不能忘记身边的人是何种身份,时时刻刻都十分谨慎的伺候着。
奇怪的是,皇上刚刚看到水杭橘的时候,还忽然定下了要她,难道不是应该把她带回宫里去?怎么此刻却毫无声响?连一分钱也没有打赏?
韩世玉小心的瞅了一眼身旁少年的神色。
却见龙宇一直毫无动作,身体紧紧靠在椅子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台上,俊秀面容上神情却不大对劲,眉头微微揪起,漆黑的眼睛闪烁不定,又对水杭橘紧追着不放,像是有些惧怕又有些眷恋一般。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龙宇冷酷地瞥了他一眼:“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韩世玉忙不迭的掌嘴:“微臣···我该死!我该死!公子莫要动怒!我是看公子喜欢这个水姑娘,在想要不要帮公子······”
“别自作主张。”龙宇的语气几乎是要凝成冰的冷。
韩世玉额头冷汗‘唰’得一下冒出来,连连点头称是。
这些天皇上的脾性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以前舒云凰没死的时候,皇上明明很喜欢自己跟着,也很喜欢自己带他来各种有趣儿的地方玩,偶尔被舒云凰发现了,皇上也还是会让自己继续侍奉,对自己可以称得上是十分信赖宠爱,连把舒云凰打入天牢这样的事情···皇上也放心交给他。
可自从舒云凰死了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那日自己上报给皇上,舒相死了的时候,皇上根本没有像他之前想的那样,露出任何开心愉悦神色,而是一下子用力把手里的笔攥到断裂——
之后不管他多么讨好,皇上再也没有任何宠爱他了,每每一句话惹得皇上莫名不悦,甚至直接一个茶壶砸过来都是常有的事。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丞相位子,难以安稳的坐下去啊······
自己那日自作主张逼死舒相,实在是太过莽撞了些!
唯有加紧让皇上重新宠爱自己,才是长久富贵之道。
水杭橘谢幕完毕,便下了台去。
龙宇的目光追随着她一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恍惚的开口:“她弹琴的时候,很像一个人吧···?”
韩世玉立刻接住了话:“您指的是?”
“她像云凰哥哥。”
云凰哥哥······那是皇上幼时对舒相的亲切称呼,自从开始疑心舒相之后,再也没有叫过了。
这话让韩世玉大吃一惊,不敢再接下去,额头和背上都冒出一阵阵的冷汗。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皇上······竟然怀念舒相。
而在后台。
自水杭橘从台上下来,便无人来和她搭话。
姑娘们陆陆续续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水杭橘也简单的收整了一下,正在抚平袖子上的褶皱,冷不丁的被人从右边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反应极快的用手肘撑住身子,可手肘磕在桌子角上,却是一阵钻心的疼。
她还没来得及看一下手臂到底是怎么了,背后就又被人推了一下,同样的手劲,同样的人······
水杭橘一手撑住桌边,立刻转过身来,便看见赤蝶毒辣辣的脸,冷声道;“做什么?”
“做什么?”赤蝶勾唇冷笑,狠狠地推了她肩膀一下:“懂不懂规矩?你一个平日里不怎么上台的,今天一露脸就拿了花魁,很得意是不是?按照规矩,谁拿了花魁也不该高出太多银两,不然要其他人如何回去交差?你坏了规矩,就该受罚!”
水杭橘有些好笑的弯了眼睛:“谁定的规矩?谁又有权力罚我?”
“你管谁定的!今个儿就是要给你点颜色瞧瞧!”赤蝶对围在一旁的姑娘们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围上来摁住水杭橘的肩膀的手臂,把她摁在桌子边上动弹不得。
碧蜂上前道:“我先来。”
秀美面容上闪过一抹狠色,高高的扬起了手,朝着水杭橘的脸狠狠地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