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都城邯郸城,以南三百里,幽州。
距离幽州城府衙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横跨了两条街的豪宅。
门楣上挂着一个烫金的匾额,龙飞凤舞的刻着四个大字—恭亲王府。
府内,一个相貌的清秀的年轻人,脚踩一个石凳上,悠闲的看着眼前连门牙都掉了一颗的老仆。
“所以你意思是说,我是这恭亲王府的小王爷,而整个王府就我俩?”
“是的,小王爷,老奴是这个意思。”
老仆点了点头,看着小王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
先前小王爷昏昏傻傻的令人发愁,怎的如今疯病好了,跟没好一样?
“呵呵!你这老头,演技倒是不错。”
年轻人冷笑一声,环顾四周,大声喊道:
“行了王胖子,你说的事情小爷答应了,不就是一个校花嘛?真够为难你的…”
年轻人名叫陈秋,是一个顶帅的知识博主,昨晚死党王胖子非缠着他,让他把校花约出来。
实在是烦的不行了,他就打了个赌,只要王胖子能塑造一个唬住他这位科普历史系博主的地方,那他就帮了这个忙!
本以为是一句戏言,但没想到王胖子还真是个狠人。
一晚上就把自己送到这么一个地方,甚至还找了一个演技不错的演员…
但可惜百密一疏,演员不熟知历史,张嘴就是梁国,幽州城,恭亲王…
好家伙,这三者加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假的吧?
但有一说一,陈秋被王胖子的诚意打动了。
能在一夜之间,整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老王绝对能处啊!
“王胖子,小爷最后数三个数,你再不出来机会可就没有了。”
“一,二…”
“小王爷!”
看到陈秋宛若疯魔,老仆“噗通”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起来。
“是老奴的错,老奴不应该把你收藏的画本卖出去。”
“但是…没办法啊,咱府上真的已经揭不开锅了!”
“淦…大爷演戏而已,你不必这么投入吧?”
陈秋一惊,急忙上前扶老仆起来。
“叮咚。”
一枚钱币从老仆的衣袖处滚落,老仆面色一僵。
“小王爷,你不要嫌我卖得少,实在是你那画本太过低级,书店不收,就这我还是从一个乞丐手里…”
但此时陈秋全然忽视了老仆的话,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钱币,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钱币好值钱啊!
作为历史系科普性博主,陈秋在眼界方面绝对是顶尖的。
虽然他认不出这枚钱币的具体价值,但就从花纹上来说绝对价值不菲。
王胖子也绝对搞不来这么贵的东西,这也意外着此处真的是梁国,而他穿越了!!
一时间愣住,陈秋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倒不是不能接受穿越,而是自己这个身份,太穷了!
偌大的王府只有自己一个老仆,听刚才的对话,家里已经穷的连米都没有了。
这种贫穷程度真的是一个王爷该有的吗?
“来来来,快起来!”
陈秋捡起地上的钱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将老仆搀扶起来。
自己现在可就这么一个资产了,可别在跪出啥事了。
“敢问老先生是何名讳啊?”
“噗通!”
被扶到一半的老仆,又直接跪了下去。
“小王爷,万万不可啊,老奴担不起…”
陈秋:“……”
这老头咋这么倔呢?
“也罢,方才听你所言,本王爷病了几年,不知世事。”
“你赶紧把这几年发生大小事情,与本王说一说。”
既然改变不了,陈秋也只能从善如流了!
“是,小王爷,当年您病了以后…”
老仆缓缓讲了起来,足足半个时辰,陈秋才算整明白当下这个世界。
天下三分,齐,楚,梁!
齐国盘踞北方,幅员辽阔,楚国是西南西楚后裔。
梁国位居江南,国民富饶。
而自己乃梁国恭王府,恭亲王的世子。
早年,前任恭亲王陈凡,从龙有功,被先帝爵封肃亲王,世袭罔替。
现如今这好处,也就落在了他身上。
只是方才听闻,老仆似乎是叫老黄?
陈秋心思一动,期盼性的问道:
“老黄啊,你有没有听过,剑九六千里?”
“回小王爷,老奴没听过。”
老黄摇了摇头,陈秋也不意外,缓缓问道:
“老黄,我患病的这几年,朝廷的俸禄呢?都被你花完了?”
“老奴不敢!”
老黄紧忙摆了摆手,有些为难的看了陈秋一眼。
“回小王爷,自三年前王爷薨了之后,您就患病。”
“至今没有去京城的宗人府正式接过王位,所以您的俸米……”
陈秋:“……”
好家伙,前身死的不冤啊!
“何况老王爷一去,官府逐渐开始打压我们,地方的豪绅也与我们恭王府为难。”
“朝廷封给的食邑也不知为何收了回去。”
“如今恭王府名下的田产,地契,还有一应财物,都消耗一空。”
“小王爷您看…咦…小王爷您去哪?”
陈秋实在听不下去了,恭王府穷的也忒干净了,要不是还有这两个石狮子装饰…
嗯?石狮子?!
陈秋眼睛一亮,这玩意能值不少钱吧?
“老黄,这两尊石狮子,能卖不少钱吧?”
老黄一惊急忙拦在石狮子前面。
“小王爷,卖不得啊!”
“王府的狮子,哪里是寻常人家可以用得?”
“僭越罪可是抄家的罪名,根本没人敢买啊!”
“何况,就算卖出去了,恭王府的颜面又往哪放?”
“颜面?能值几个钱?能吃饱肚子嘛?”
陈秋不屑的撇了撇嘴,放弃了这个打算,没办法没人买啊!
无奈,他转身迈进了恭王府,环顾四周…
他总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家徒四壁,古玩字画,茶桌家具,完全不见踪影。
整个恭王府,除了地皮,甚至花园内的花花草草都消失不见。
等陈秋逛完才悲催的发现,偌大的恭亲王府,竟然只剩下自己的一张床!
再就是一件满是补丁的恭亲王蟒袍。
“老黄,田产我能理解,地契我也能理解…”
“那这王府里的东西呢?你卖的也太干净了吧?”
“回小王爷,这都是为了维持王府的生计,否则您早就…”
老黄说着,眼角甚至留下两滴泪水。
“小王爷您别怪罪,说句难听些的,老王爷在的时候,王府仆人数百,家产万贯…”
“若老黄贪财,三年前就大可以变卖了王府财物一走了之。”
“哪里可能到现在还苦苦守在小王爷身边,过这种穷日子。”
“唉!”
陈秋长叹一口气,知道自己话重了,拍了拍老王的肩膀。
“京城这几年也没有什么消息吗?”
照理说,前任恭亲王当年立功不小,他儿子痴傻了三年。
京城不说派太医诊治,总该给些银钱,最不济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去吧?
“回小王爷,京城倒是来人了,不过都是催促小王爷您进京加冠。”
“按梁国的礼制,继承爵位时间只有三年,过时朝廷可就要收回去了。”
“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内,我要是不去京城,恭亲王的爵位就没了?”
陈秋面色有些难看,在一个陌生的古代王朝,爵位可是自己最大的护身符了!
老黄苦笑着点了点头。
“小王爷您说的没错,而且小王爷您应该自称为‘孤’,或者本王。”
“我这个字,那是贱民的叫法。”
陈秋:“……”
“都快吃不上饭了,哪来这么多穷讲究。”
“算算咱府上还有多少银钱,一拿出来,孤要上京城去!”
老黄一愣,从怀中拿出一个钱币。
“小王爷,真的只有这一个铜板了,这还是您…”
“你闭嘴,淦…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