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一位身着华服,拿着一把扇子,颇为俊郎的青年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爹,又出什么事了?”
这青年是王安民的长子王腾!
王安民面色一黑,似乎不喜少年的作风,
“怎么又这么一副不得体的样子?爹有件事,要你帮一下忙。”
王腾“啪”的将折扇一收,笑眯眯的道:
“可以啊,爹,这回报酬是多少?”
王安民面色更加难看起来。
“你先把事情办了再说。”
“老头子,扣死你算了,说吧什么事?”
“腾儿,你还记得恭王府的陈秋么?”
王腾一愣,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嘿嘿一笑,
“记得,怎么不记得,恭王伯伯家的七哥呀!”
“想当时我们…后来听说他突然生了病,变得又痴又傻。”
“也不知这么久过去了,那些画本孤本怎么样了?”
王安民克制住心中打儿子的冲动,冷声说道:
“画本都没了,不过倒是他,若要一直傻下去还好。”
“可今日,这人突然就不傻了,这可是一桩天大的麻烦。”
“不傻就不傻了呗,这是好事呀,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愚昧!”
王安民无奈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光一个陈秋自然是没什么,只是上面一直让为父盯着这恭亲王府。”
“拖过三年之期,让他失了这世袭罔替恭亲王的爵位。”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腾略微有些不解。
“如今他痴傻了三年,清醒之后第一件事就直奔我的府衙而来。”
“想来一定是讨要这三年朝廷发放的俸米,但这俸禄如今是半点都没有,为父见不得他啊!”
“腾儿啊,三年前他尚未痴傻之时,你跟他交情颇好,如今就由你出面,把他打发回去吧。”
“这也不是不可以。”
王腾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
“但是父亲,不过是些许俸禄,就算没有全部,拿一些也是好的,何必那么绝呢?”
“愚蠢!”
王安民再度呵斥一声。
“这是我要为难他嘛?这是京城有人要为难他。”
“眼下恭王府家破人亡,只剩他这一根独苗。”
“朝廷自然不肯再认下这个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
“所以,陈秋绝对不能在三个月之内赶往京城,所以也就不能给他钱。”
说着王安民一顿,目光望向了北面的京城方向。
“总之腾儿你出面拖住他,骗也好,劝也好。”
“一定把他劝回去,万不能让他在我府衙前闹事。”
“这关系到我王家一家的前程,儿啊,你切勿慎重。”
王腾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临走之前突然回头:
“父亲,他如果失了爵位,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庶人?”
“日后朝廷会给他一些补偿的,想来做一个富家翁,总不是难事。”
王腾这才点了点头,打开折扇晃悠着向外走去。
外面,陈秋愤恨的将鼓锤一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击鼓鸣冤的活真不是人干的,忒累了一点。
“呦,七哥来了?您怎么不继续敲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陈秋转过头,正是王腾在晃着折扇。
七哥?是在叫自己?
陈秋愣了愣神,不确定的回应道:
“这位兄弟,你是在叫我?”
“怎么,七哥生了一场病,连兄弟都不记得了?”
王腾晃悠着扇子,坐在了陈秋的身边。
陈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兄弟,这对不住,病是好了,但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人来。”
“敢问兄弟名讳?”
王腾手上的扇子一停,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想当年二人肆虐在这幽州城,是何等的潇洒自在?
现如今,恭王府的七公子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啪!”
王腾把折扇一收,一把拉起陈秋向着远处走去。
直到一处凉亭,王腾才慢慢的把以前的事情讲给陈秋。
原来他二人自幼相识,又皆是‘同道中人’,当年在幽州城不知多少姑娘想与他们秉烛夜谈。
可惜啊,后来恭王府,陈凡薨逝,恭王府没落。
王安民也开始整顿家风,直接把王腾送去了书院,两人这才断了来往。
陈秋听完之后,内心是感动无比。
没想到前身还有这勾栏听曲的快乐,看来以后不用隐藏了!
“原来你我之间还有这等渊源,真乃幸事。”
“对了王兄,你为何唤我为七哥啊?”
王腾微微皱眉,病这么厉害,连这都能忘了?
“七哥莫要说笑,你是恭王府第七子,不叫你七哥叫你啥?”
“轰!”
陈秋脑瓜子嗡的一下,穿越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恭王府独子。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六个兄长?
慕然间,陈秋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不由骇然问道:
“那……我那六位兄长呢?”
“都死了呀!”
王腾自觉语气有些冰冷,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这七哥你的病还没好透,不过也不怨你。”
“恭王伯伯和六位兄长先后离世,任谁连续失了七个亲人,也会受不了刺激的。”
王腾这句话听得陈秋头皮发麻,后脊背更是蹭蹭冒凉气。
看来原身的确是受了刺激才得了失心疯。
恭王府一脉,父亲陈凡以及六个兄长,竟然前后都一命呜呼了!
强压下心中的震惊,陈秋勉强对着王腾笑了笑。
“王兄实不相瞒,今日我来府衙,是有事找令尊。”
“不知王兄可否带我去拜见?”
“此事…”王腾犹豫了一下,“不知七哥见我父亲所为何事?”
陈秋略感为难,总不能直接说是要钱吧!
“这个…为兄患病这三年,浑浑噩噩的不谙世事,因此数年未曾来拜见王世叔。”
“如今清新过来,合该来见见长辈。”
“呵,七哥你这可就假了啊!当年你可是最看不上我父亲的。”
王腾直接把陈秋的谎言戳破。
陈秋:“……”
好家伙,你不知道人艰不拆吗?
“七哥,你不用费劲了,我父亲是不会见你的。”
“为何?”
陈秋有些着急,王腾则是打开折扇,慢慢晃悠着。
“因为我爹他访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