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定在过了年,正月初八。
是个很好的日子。
下聘则是在年前腊月二十二。
上次的聘礼是一百八十万两的军饷,沈则御几乎没出多少钱。
这次他坚持要补上。
秦挽辞不介意。
她知道沈则御有钱。
河东富庶,前几代的河东王就已经囤积了不少钱财,留下无数产业。
沈则御接掌河东之后,更是将这些产业做到了极致。
他早年扶持程渊,也花了不少钱参与程家的军火生意,程渊每年都要给他一大笔分红。
当初柳景年扫荡平西,卷走了平西王积攒了大半辈子的私库。
如今也都落在了沈则御手中。
沈则御的钱,没有底。
因为打算从秦家出嫁,故而秦挽辞虽然住在皇宫,聘礼却是送到了城东的秦家新宅。
贴着喜字的红木箱子,几乎摆满了秦挽辞的院子。
聘礼中不但有各种价值连城的头面首饰、古玩摆件,还有品质绝佳,未经加工的珍珠、玉石、宝石,以及金银各两大箱。
这些显然就不只是给秦挽辞准备的了。
秦家儿女多。
以后婚嫁,不管是筹备聘礼,还是嫁妆,都是很大的开支。
这些零碎东西,可以让秦挽辞拿去做人情打点。
沈则御把这些收买人心的小事都帮她想好了。
秦抚诗陪着秦挽辞清点东西。
看到一排的金头面,两眼放光。
有纯金的、金累丝、金拉丝的、金缉缀的、金镶嵌的、赤金的、鎏金点翠……
市面上能见到的各种工艺、款式,几乎应有尽有。
秦抚诗数了数。
各种金头面足有三十二套。
光是金累丝镶嵌各色宝石和珍珠的,就有十二套。
秦抚诗抱了一套纯金头面在怀里,直吞口水。
“这一套少说也要用四五斤黄金吧。”
一斤十六两,这头面比她的头还重。
“大概差不多。”秦挽辞道。
她凑到秦抚诗耳边,压低声音:“你挑一套喜欢的,我回头送你。”
爹娘说不要她的聘礼,这些东西全入她的私库,交由她处置。
她可以做主。
除了这三十二套金头面,还有别的翡翠头面、碧玺头面、银头面等等。
她先前粗略扫过一眼单子,大概有一百多套。
后半辈子都不用置办了。
“大姐,我听碧桃说,皇上要娶你千千万万次,是真的吗?”
秦抚诗用一种看财神的眼光看着秦挽辞。
秦挽辞失笑:“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小财迷。”
府上的六个管事盘点了一天,才算把这些东西全部收纳入库。
秦抚诗这时候才明白。
为什么秦家的新宅邸,秦挽辞院子里的库房是最大的。
秦挽辞院子里忙,秦夫人那边也没闲着。
上一次秦挽辞出嫁做王妃,秦家已经拿出了准备多年的嫁妆。
沈则御体恤秦家不易。
特意私下给了秦琅二十万两,让他筹备嫁妆。
二十万两不算很多,也不算少。
毕竟秦家的家底在那里摆着,太过分也会引人非议。
左右不过是要一个体面。
秦夫人和秦挽辞的祖母一同置办,忙碌此事,足为秦挽辞添置了二百一十八抬嫁妆。
与此同时,远在北漠的秦颂,也差不多将手中职务全部交接给秦瑀和其他将领。
赶赴京城。
秦颂和秦琅都有退隐的打算。
秦颂年纪大了,惦记着母亲和妻子。
秦琅则放心不下秦献和两个女儿。
秦家文有一个秦珏,武有一个秦瑀。
又出了一位皇后,门楣已足够光耀。
人要知进退。
太过于强盛,既容易使人膨胀,也容易使人忌惮,并非好事。
沈则御点头同意了。
年前天气一直晴好,过年的时候却骤然变冷。
正月初八那天,天刚亮,就下起了毛绒绒轻雪。
秦挽辞坐着花轿,从东城秦家府邸,绕城一周,走皇宫东正门进宫,到昭阳殿完成婚礼大典。
花轿所行经的每一户人家门前,都种上了两棵栀子树。
这时节栀子不开花,树上别了数十朵用红色丝绢剪成的栀子,挂着红绸和绣球。
随着北风,漫天飞红。
花轿快要经过时,这户人家便在门口放一挂鞭炮。
走在花轿边的十六个喜娘,胳膊上各挎着一个提篮。
篮子里装着瓜子、糖果、桂圆、铜板以及少量的金银花生。
经过放炮的人家,喜娘就抓两把洒到门前。
百姓们一片欢腾。
路线是提前规划好的,足够宽敞,加上有一万京师卫军出动,维护秩序。
场面热闹,也没出乱子。
雪下得小,天气却冷,不过仍旧有不少人跟着跑完了全城。
听说最多的一个人捡了二十多颗金花生,也算发了一笔小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