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元巷上多是旁边大宅院的后门,来往的人寥寥无几,此刻更是没人敢来。
侍卫们大约也鲜少跟狗打架,武功难以施展,一时间没了章法。
巷子里人叫狗吠乱成一团。
这群狗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红着眼睛往老王妃的马车上扑,倒是没怎么围攻秦挽辞的马车。
老王妃的马车上窗帘和车门都被啃咬的七零八落。
宫以葇小时候被狗咬过,怕狗本来就刻进了骨子里。此刻疯狂的狗群更是让她惊慌失措。
外围的侍卫挤不上来,她就拼命抓住所有能够遮挡的东西,直到她抓住了老王妃。
老王妃几乎是厉声尖叫着被宫以葇推到了前面。
有狼狗扑上来,去咬老王妃的手腕。
嗖!
一只袖箭破空而来,将那只狼狗射了下去。
又有一只狗上去,扯破了老王妃的袖子,袖袋里的手绢和玉佩瞬间随着扯破的袖子跌落下去。
奇怪的是,玉佩跌落,狗群不再围攻老王妃,反而吼叫着朝玉佩扑去。
趁此机会,秦挽辞一跃而起,跳上前头的马车,抓起老王妃飞上旁边的围墙,几个起落出了早元巷。
等到沈则御的人将衣衫褴褛的宫以葇带回王府,老王妃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正堂。
老王妃脸色惨淡,端着茶杯的手仍在抖个不停。
沈则御懒洋洋坐在上首,眸底一点情绪都没有,仿佛刚从狗嘴里逃生的两个人跟他全然无关。
宫以葇刚刚跪下,老王妃手里的茶杯就“砰”地一声砸了下去。
“姨母。”
宫以葇痛哭流涕。
“葇儿,这些年,姨母有什么对不住你?你要拿我去做挡箭牌?”老王妃痛心疾首。
沈则御重伤不起的时候,也不曾见她这般伤心。
沈则御端起旁边的茶杯。
一双漆黑的眼睛透过淡淡烟雾,望向下首的秦挽辞。
“姨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吓破了胆,神志不清,您知道,我从小怕狗。”宫以葇哭的梨花带雨,早起穿的一身银红色袄裙几乎已经看不清模样。
实在可怜啊!
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老王妃和宫以葇对峙间,池宴从外头进来,他手上还拎着一头壮硕的黑毛狼狗。
狼狗已经死了,被开膛破肚,肠子沾着血水蜿蜒了一地。
老王妃心有余悸:“将这东西拖到正堂做什么?”
狼狗的尸首被丢在宫以葇脚边,宫以葇吓得往旁边爬。
池宴看向沈则御:“王爷,这些狗都是受了刺激,为了争抢这个东西。”
他沾血的手掌摊开,掌心安静躺着两半被血色浸染的玉佩。
玉佩虽然碎裂,又脏兮兮的,但老王妃还是一眼认出自己的东西。
“怎么会?这玉佩我带了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她又忍不住心疼,“先前只是有点裂纹,为何就碎了?这可如何修补?”
“程公子和大夫查验过,这玉佩里头有关窍,藏了药,这药人闻着无色无味,犬类却会为之癫狂。
以前不曾发生这种事,大约是机关没有打开,今日不知怎么动了开关,导致药物泄露,才引来了这么多狗。”
老王妃刹那间如遭雷击。
她先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宫以葇,又转而看向沈则御。
沈则御却忽然笑了,眼底是不加遮掩的讥讽:“瞧我做什么?他不是你的命吗?这次还真是差点要你的命啊!你说这是不是因果报应?”
“不可能!”
老王妃仪态尽失,怒声喝道:“是不是你?他绝不会这么做,他都不在了,你还算计他,诬陷他!”
沈则御的眼眸骤然转冷,肃杀之气汹涌。
“我算计他?他也要有能耐从坟坑里跳出来站到我面前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