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辞对上他的眼睛,很快又撇开。
临近八月十五。
天气转凉。
可沈则御的眼睛,却像是漆黑夜空里烧着的两团火,越靠近越滚烫。
这几天忙到再晚,他夜里都要回来。
心里惦记什么,秦挽辞一清二楚,她被他弄得很紧张。
“盈盈闹得厉害,我陪着奶娘哄了她一会儿。”秦挽辞道。
“熬到这么晚,饿不饿?”
沈则御娴熟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不饿。”
“那陪本王吃点宵夜。”
秦挽辞:……
他恍若没听到她的话,何必多此一问?
沈则御最近心情都不错,胃口也好。
秦挽辞一点都不饿,稍微吃了两口,就感觉撑。
饭后沈则御拉她去散步,两人往后院走。
正院基本上已经完工,只有些绿植还没弄好。
“这儿我想搭个葡萄架,种几棵葡萄。”
秦挽辞指着正堂右前方的一片空地。
“我记得你京城的院子里就有。”沈则御道。
“是啊,我娘说这叫‘紫’气盈门,葡萄好吃又好养,吃不完的还能做葡萄干、葡萄酒,而且葡萄架下还能乘凉。”
沈则御深看她一眼。
“好啊,种到这里,以后就是‘紫’孙满堂。”
秦挽辞愕然。
他比猪下崽还厉害,葡萄似的生一串?
堂前廊檐下的绣球灯照过来,透过她薄薄的耳朵,映的耳尖发红。
转念一想。
人家是河东王,日后指不定多少女人,能生一串也正常。
这样想着,心里也不见多少悲伤。
人的感情本就是不停变幻的,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始终如一,遑论要求别人。
沈则御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又对她很好,她说一点不动心,自己都骗不了。
可他又危险。
像是山间一口不见底的古井,清澈甘冽,浅尝即可。
若真是奋不顾身,贪心求多,只会让自己无葬身之地。
秦挽辞很想得开。
在两个人都动心的时候,她愿意与他彼此珍视。
过往和未来,不在她掌控的范畴。
倘若他有一天变了心,她相信,她也不会吃亏。
至少如今握在手里的一百二十万两真金白银是实打实的。
两人缓步踏进厅堂。
相比上次来看,现在舒心明亮多了。
厅中的家具颜色虽然深沉,但是装饰了不少字画,又点缀了两三个花瓶,简洁清雅,耳目一新。
“这几天陆陆续续把要用的东西搬过来,王爷可以看看还缺什么。”秦挽辞道。
沈则御牵着她上楼。
秦挽辞的卧房里,本来东西就很齐全。
如今又添了一些沈则御的日常用品。
沈则御四处看了看。
房间里新添了一个衣柜,与秦挽辞的紧挨着,里头放了他的应季衣裳。
他扫了一眼,又拉开秦挽辞的柜子看了看。
没什么表情。
秦挽辞却觉得他好像不满意。
“哪里不妥吗?”秦挽辞问。
沈则御:“乱七八糟一堆,找都不好找,回头我自己来吧。”
乱吗?
秦挽辞看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这是翠枝她们叠过放好的。
她觉得还是很干净整洁的。
再说了,沈则御平常穿什么还要自己找吗?
反正她是没找过。
不过又一想,沈则御身边好像没丫鬟,池宴他们真不见得会做这些事。
旋即耐心道:“那回头我再整理一遍,王爷想找什么衣服,以后我帮王爷找。”
沈则御“啧”了一声:“生孩子本王不会,这点家务还做不好?用得着你动手?”
秦挽辞:……王爷您乐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