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乞丐,是你?”
秦抚诗看着风度翩翩,身强体壮的燕长离,完全无法和记忆中画上等号。
燕长离忸怩的点头。
“可是,他不是哑巴啊。”秦抚诗道。
她清楚记得,那小乞丐最后跟她说了谢谢。
燕长离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开口说话。”
“长离从小聪明,大夫也一直说他身体健康,可是他长到九岁,从没发出过任何声音,连哭都是没声的。”燕夫人接口道。
“时间长了,里里外外的人,难免都要说他是哑巴。他自尊心又强,听不得这种话。
九岁那年,他跟着我回娘家走亲戚,我哥哥家的孩子跟他玩耍时起了争执,说他是哑巴,有残疾,他一气之下,竟然离家出走了。”
秦抚诗哑然失笑。
“所以那时候,你是在离家出走?”
“嗯,”燕长离不好意思的笑,“那时我离家已经有两个月了,山穷水尽,人都要饿疯了。”
所以他才忍不住跟狗抢。
后来又抢秦抚诗的。
“那你怎么忽然就会说话了呢?”
“我不知道,当时脑子里全是这两个字,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世事有时候就是如此不可思议。
秦析文睁着大眼睛,把西瓜啃得“咔嚓”作响。
“没隔几天,我舅舅找到了我,把我送回了索龙山,我本来想长大了向你提亲,可你跟祁越丰订了婚。”
秦抚诗叹了口气。
“后来,我听说你退了婚,想提亲的时候,你又去了京城,等到你回来,我又赶紧让我父亲托朋友介绍,谁知……”
谁知又跳出来一个程伶。
燕夫人坐正了身子。
“秦小姐,实话说,程伶那件事闹出来,任是谁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长离对你情有独钟,我也找人打听过你,你们秦家不是小门小户,你父亲也是出了名的品行好,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
不管你和程伶以前如何,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单是看你对长离有恩情这一点,燕家就不会亏待你。
我这人说话直接,你不要生气,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燕夫人这话也是发自真心的。
当年找回燕长离之后。
得知是秦家的孩子救了他,燕家怕给小孩子造成困扰,虽然从未登门致谢,但是多次托了朋友辗转照顾秦颐的生意。
得了燕长离母子的准话,秦珺的心算是松下去了。
又聊了一会儿,楼下的龙舟大赛也开始了。
秦析文听到鼓声,立刻拿着零嘴站到窗口看。
“哇,击鼓的居然是个人哎!”
她兴奋的叫。
众人:……
这叫什么话。
秦析文几乎跳起来:“你们快来看,那个姐姐真的好厉害!”
听她这样说,众人也纷纷起身,朝腾蓝河上看去。
只见腾蓝河正中央的石拱桥上,摆着一面丈许的大鼓。
一个穿着红色香音神服饰的女子,站在大鼓中央,翩然而舞。
她犹如天地初开一条灵蛇,曼妙灵动,却又带着力量感,刚柔并济。
腰间悬挂的一排金玲,伴随鼓声,时缓时急。
铃声缠绕着她臂间披帛,层叠铺展,如缓缓绽放的红莲。
沿河两岸,众人的目光,全被吸引过去。
舞至最后,她凌空一跃。
左臂展开,丈许长的披帛顺着手臂划过来。
迎风撩动,漫卷过揽月楼顶楼的窗口,在沈则御面前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又迅速回拢。
“咚!”
女子的身影落在大鼓上,发出最后一击。
河上十几艘龙船也应声而发,争先恐后往前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