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个心里都清楚。
身边没有多少可靠的人,监视者却不计其数。
这一次,柳景年不会再轻易放秦挽辞逃掉。
两个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起离开京城的话题。
只断断续续说着各自的情况。
“你当真跟沈则御和离了?”秦琅道。
秦挽辞颔首。
否则她怎么可能离开镇北。
沈则御的性格,绝不可能容许任何一个顶着河东王妃名头的女人,公然踏入敌军的阵营。
况且,这本就是柳景年的目的。
没有那一纸和离书,柳景年又岂会这么轻易放了秦琅和秦骄。
秦琅眉心拧成一团。
“大哥,不要皱眉了。那桩婚事,当初就非我所愿,如今拨乱反正,也没什么不好。”秦挽辞道。
她当初能为了父兄嫁给沈则御,如今自然也能为了兄长与沈则御和离。
“典典……”
秦琅看了眼门外,无声用口型道:“沈则御真心待你,你不该如此伤他。”
秦挽辞垂了眼眸。
“大哥,沈则御以为你死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还在,但是我如何让别人相信?”
又道:“上次沈则御已经吃了亏,我也不可能再让他为你冒险。
柳景年这颗铃,本来就是我系的,如果我一直缩在你们后面,他就会变成一个死结,永远打不开,还会继续拖累无辜的人遭殃。”
谁又能说,柳景年伙同新丽和狄人攻打沈则御,其中没有秦挽辞的因素?
柳景年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家国。
他曲折迂回,要做的一直是抢回他的未婚妻。
秦琅眉头锁的更紧。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们暂时是无法离京的,只能拖着看事情如何发展。
秦挽辞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大哥,别皱眉了。”
秦琅这大半年,老了很多。
他明明跟沈则御差不多大,可双鬓却已经零星染了雪花,眉头松开的时候也带着无法抹平的皱纹。
满脸愁苦。
秦挽辞心里忽然有点怕。
她怕下次见到沈则御,他也是这样的神情。
那些刻意掩盖的伤口,又被这三个字揭开,牵带起细细密密的痛。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写和离书的时候,她都不曾这样难过。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把那些痛压下去。
“好。”
秦琅松开眉头,应声道。
吃完饭,秦挽辞回院子里休息。
推开卧房的门,那股牵肠挂肚的拉扯感又排山倒海的袭来。
她依稀看到河东王府的洞房。
伸手摸了一下梳妆台边那盆几乎凋零的红-豆杉,秦挽辞弯了弯唇角。
她睡了一下午。
傍晚起来的时候,秦琅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玩。
秦挽辞来了兴致,跑到院子中间打拳。
一趟拳下来,秦挽辞出了一身的汗。
旁边的秦骄嘿嘿直笑,落了秦琅满襟口水。
天气微醺。
秦挽辞泡了个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才去膳厅。
刚坐下,就见秦府的管家匆匆跑进来。
“大公子,大小姐,宫里传太后娘娘口谕,请大公子和大小姐明晚去禧明宫用膳。”
“太后?”
秦挽辞楞了一下。
有点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谁。
也不能怪她。
这两年的楚氏皇族跟草台班子似的,频繁换皇帝。
皇帝换的勤,太后自然也更新的快。
并且这些女子都还活的好好的。
比如曾经给秦挽辞赐婚的朱太后,楚怀修的生母李太后,楚怀修的正妻王太后,柳景年的姐姐柳太后。
“是柳太后。”管家说道。
这位是如今最有权利也最年轻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