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书面色窘迫,剜了冯书杳一眼。
冯书杳悻悻地缩回来。
心中痛骂江宽一万遍,他怎么不去死?
她站起身,把长裙又往下扯了一点,确保完全遮住脚,拾步往外走。
今天就算不找沈则御告状,也要跟江宽算账。
拉开门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冯书杳低头,就看到自己鞋端端正正的躺在门口。
冯书杳大喜。
一脚将鞋登上,弯腰提上,拔腿就跑。
江宽真是活菩萨转世,解她燃眉之困。
她眨眼就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骂江宽的。
等到冯书杳出来,沈则御已经上车走了。
只能看到小小的影子。
门前有两个护卫,是冯霁书留下的。
“四小姐,三公子让我们送你回家。”
冯书杳拒绝:“我不回,我有事要找王爷。”
暮春夜晚的风,带着点热气,纠缠着街头小贩起起伏伏的吆喝声,把埋藏了一整个冬天的希望都唤了出来。
冯书杳在靠近德元街路口的地方,追上了沈则御。
马车停下。
冯霁书和江宽带着人走开,又离得不算太远。
刚好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冯霁书回头瞧见冯书杳朝沈则御靠近。
沈则御不假思索的扬刀将冯书杳隔在两米开外。
冯霁书眉头锁紧。
二哥和母亲不知说过冯书杳多少次,她还是死不悔改。
前两年二哥带着他们搬去京城,好歹消停了些。
现在刚回宿州,又不知收敛。
冯霁书打定主意,回去定要和二哥母亲商量个章程。
“王爷,您非要这样拒我千里之外吗?”
冯书杳垂眸看着拦在身前的刀鞘,声音酸涩。
沈则御退了一步。
佩刀在掌心转了个圈,挂回腰间。
“你该知道我的规矩,所有人都不得近身。”
冯书杳当然知道。
从她认识沈则御那一天,就没看到过谁能紧挨着沈则御。
即使是沈则御最信任的池宴和许云铎,至少也要和他保持一到两步的距离。
二哥说,这是因为沈则御以前被信任的人背刺过,他给自己筑起一道防范的墙。
“那为什么你的王妃可以?”
“你也说了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妻子。”
冯书杳不甘心:“我做不了你的王妃,可我能做你的女人啊?不管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都可以……”
沈则御:“可本王不喜欢你所有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喜欢王妃?她除了漂亮,家世好,又有什么了不起?她都不真心待你。”冯书杳眼眶潮湿,一串泪珠从左眼落下,像天际滑落的一颗星子。
沈则御唇角一勾:“漂亮和家世好这两点,本身就很了不起,你有吗?”
又说:“她如果家世一般,根本没机会做本王的王妃,她如果长得丑,本王看见就下不了嘴,又怎么会爱她?”
冯书杳一梗。
手指攥的发白。
她喜欢长得漂亮的人,但她从不认为长得漂亮就可以掩盖罪恶。
一个顶着好皮囊却德行败坏的人,在冯书杳眼里更可恶。
“那如果她背叛你呢?你不是最不能容忍不忠吗?她都是你的王妃了,还跟柳景年当街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这些你也能忍受吗?”
沈则御深邃的眸光一冷。
“他们抱一下你就认为本王该受不了,那你想给本王做妾生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王妃能忍受吗?她该怎么办?拿刀捅死你全家?”
冯书杳愣住,她从没把这个问题反过来想。
“你走吧,回头让你母亲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别在我身上浪费光阴了。”沈则御说道。
他转身往德元街的宅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