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汁,在头顶铺陈开。
秦挽辞回来的时候,别院灯火点点,护卫们到处巡查,气氛紧张。
“这是怎么了?”
她看到池宴。
“别院里出了两个细作,一个抓住了,一个负伤逃走了,正在排查。”
秦挽辞一惊。
“怎么会有细作?是要行刺?有人受伤吗?”
沈则御的别院一向布防缜密,从前鲜少有人事变动。
大概是最近她搬了过来,新增了不少人,才让人有可乘之机。
果不其然。
池宴道:“是从王府泽岚居调过来的一个花匠和那个叫竹风的丫鬟,他们偷偷溜进了王爷的书房。”
秦挽辞微微蹙眉。
沈则御的书房是秘密,下面的话她就不好多问了。
等到沈则御回来的时候,秦挽辞刚刚吃完晚饭。
翠枝和碧桃在收拾。
她独自倚在厅前的廊柱下,望着院中新植的两棵栀子树。
这两棵树生的高大,枝叶葱茏,不知沈则御从何处寻来的。
经过花匠的细心打理,已经密密麻麻长出许多白色花-苞,酝酿着一场盛大的花事。
有几朵耐不住寂寞,抢先开了。
人从树下经过,能嗅到若隐若现的香。
沈则御就这样停驻在树下,凝眸望着台阶上的秦挽辞。
灯光穿透粉色的琉璃灯罩,兜头匝下,给她笼罩了一层旖旎的温柔。
连她的眼波,都好像妩媚了几分。
独头上一支比翼鸟的白玉簪,分外抢眼。
“王爷。”
秦挽辞迎上来,跟他打招呼。
她心中忐忑。
“嗯,吃过饭了吗?”
沈则御脸色淡淡的,从树下走出来。
“刚吃过。”秦挽辞道,“我今天去了王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柳景年,他承认了我大哥在他手里。”
浅安他们大概已经告诉了沈则御,不过秦挽辞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交代一下。
秦挽辞在跟他解释。
沈则御抬眸看她,视线落在她的额头上。
“他吻过你多少次?”
秦挽辞脸色微白。
她竭力让自己保持镇静:“王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那多人看着,她被柳景年讨了便宜。
沈则御肯定不只是生气,他脸上也挂不住。
秦挽辞一个晚上都在紧张。
她不可能去要求浅安和其他额护卫不说。
沈则御眸色深沉:“你保证有用吗?你能管住他的嘴?”
秦挽辞低头不语。
沈则御上前一步,抬手抚了一下她的脖子。
她的脖颈修长,皮肤白皙细腻,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有没有受伤?你今天回王府带了多少人?”
“没有,”秦挽辞摇头。“大约有三十多人。”
老王妃扣留她祖母和三婶,她是抱着要动手的心态去的。
故而带的人不少。
沈则御收回手。
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池宴说抓到的那两个细作,是柳景年安插的,在河东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那个女人一口咬定在书房什么也没看到,你信吗?”
他收回手,慢慢说道。
秦挽辞精神一凛。
“王爷这些事,我在河东王府的时候,的确知道柳景年安排了眼线,但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人。”
今天跑掉的那个花匠,秦挽辞不熟悉。
但是竹风却是她回京之前,调过来照顾碧桃的。
如果再联系今日她带走那么多人去王府的事,沈则御怀疑她和柳景年勾结,也不是不可能。
“回来的路上碰到他,我是想问大哥的下落,才会下车跟他说话……”
鲜少在她脸上看到紧张的情绪。
沈则御眉梢一挑,唇角勾起。
“啧”了一声:“这么心虚做什么?就你这一说就怂的样子,还能跟别人里应外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只是觉得今天的事有些巧合。”
他的表情那样随意,语气却分外笃定。
秦挽辞鼻尖有些酸酸的。
她纠结了一个晚上,不知该怎么解释,在沈则御说从不曾怀疑她的时候,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定。
沈则御沉吟了片刻:“不如我们一起去审审那个竹风?”
秦挽辞犹豫了一下。
沈则御看穿她:“我书房里没有什么能瞒着你的秘密,走吧。”
他说着伸手拉她,眼梢又掠了一眼她头上的比翼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