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龙山?”
沈则御若有所思。
“对,更可气的是,那少年赢了众人,拿了彩头不算,还对众人好一番奚落。我气不过,就跳出来要跟他比试。
我阿娘和三个哥哥都不信我,说我胡闹,唯有阿爹,他一直笑着鼓励我。”
秦挽辞说到这里,眼角眉梢都有止不住的暖意流淌。
那一天的阿爹,简直如一股盘旋而上的暴风,将她捧上光华璀璨的云端。
“你赢了?”
沈则御侧首看她,勾着唇角,一缕黑发自肩膀垂下,平添几许邪魅。
秦挽辞的语气中不无骄傲:“我连中一百环,没有一把失误,那少年输了三环给我,恼羞成怒,负气走了,后来再没见过。”
沈则御:“索龙山门下之人,好胜心极强,倒是不意外。”
他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秦挽辞:“倒是你,九岁的时候居然就能百发百中,真是了不得。”
秦挽辞的九岁,当如众星捧月,俯瞰众生,而他的九岁,是扛起战场上无边无际的尸体,送众生轮回。
这个女人,跟他一样厉害。
秦挽辞难得被他如此真心实意夸一次,整颗心都轻飘飘的。
“这面具是我拿了那一千两银子换了纯金,自己画的设计图打造的,王爷说珍贵不珍贵?”
沈则御点点头:“的确很有意义,本王就勉强笑纳了。”
他说着弹了一下面具上的兔子耳朵,“啧”了一声:“真丑。”
这一日,秦挽辞忙着和秦夫人一起帮秦琅收拾行装,又准备了不少东西给大嫂带去。
秦颂和秦夫人见到带着面具的沈则御,只多看了两眼,一句都没多问。
唯有秦珏,满脸震惊。
偷偷跟秦抚诗道:“真是没了天理,三妹那个面具,小时候问她要了多少次,她都宝贝似的不肯给,现在居然让侍卫长戴。”
次日,秦家人一同出城,给秦琅送行。
远远地就看到一人白衣红马,立在城门口。
和池宴一起坐在车辕上,充当车夫的沈则御蹙眉,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看到秦颂和秦琅,柳景年翻身下马。
“伯父,秦大哥。”他拱了拱手,“听闻秦大哥今日要回北漠,便想着来送一程。”
秦颂不苟言笑,点了点头。
柳景年拿出一个平安符递给秦琅:“此去北漠千里迢迢,秦大哥路上一定当心,这是我早几天在龙音寺求来的,但愿能保大哥平安。”
秦琅垂眸看了一眼,伸手接下:“柳大人有心了。”
沈则御拉开车门,秦挽辞起身下来。
看到柳景年也在,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上前站定时下意识往沈则御身边靠了靠。
“这位是……”他看向沈则御。
“这是王府的侍卫长。”秦瑀在旁边道。
“王爷还真是小心,典典不过回趟娘家,竟还派来最重要的护卫,怕一去不回?”
他眸色柔和宁静,用玩笑的语气说着这些话。
秦挽辞却心中不安,总感觉他似有别的意味。
秦颂夫妇相视无言,只觉秦家愧对柳景年。
秦瑀轻叹一声,揽住柳景年的肩膀,拉着他往旁边走:“三郎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看开些。你长的这般俊俏,还缺姑娘青睐?你看我……”
他们越走越远,后面便听不到了。
秦挽辞他们与秦琅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秦琅离开,背影在官道上逐渐模糊。
秦挽辞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非常不对。
沈则御很快就察觉到了,回去的路上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进车厢里。
翠枝被他吓了一大跳。
赶紧低着头往门口缩,给他让位置。
沈则御直接无视她,凑到秦挽辞旁边:“怎么了?心情不好?”
秦挽辞也没藏着:“看着大哥走,很难受,心慌。”
沈则御:“你跟你大哥感情这么好?”
“我们兄妹关系都很不错,大哥他们从小很照顾我。”秦挽辞瞧着他的脸色,想到河东王府那个烂摊子,她其实有点怕刺伤沈则御。
沈则御没什么反应,他像是早就抽掉了关于亲情的经络。
他抓住她的手腕:“别伤怀,有分别才会有相聚,晚上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