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廊檐下有麻雀叽叽喳喳吵闹,惹得屋角一枝桃花探出头,睡眼惺忪的朝廊下窥视。
翠枝一早上拿了花瓶,将那枝桃花剪下来,插进瓶中。
秦挽辞早早起床,在库房里翻箱倒柜找了个东西,去见沈则御。
沈则御刚起来,开门的时候头发还松散着。
一双漆黑的眸子半睁半闭,浮光潋滟:“大清早扰人清梦,你床是豆腐做的?让我多睡一会儿能压塌?”
秦挽辞对他这张嘴已经习以为常,笑了笑,提裙进来。
“我的床是爹娘成婚时候的老古董,可没王爷说的娇贵,不过我倒是有个别的娇贵玩意儿,要送给王爷。”
沈则御的脸阴转多云。
翘着唇角走到秦挽辞的梳妆台前。
“要送礼收买我?想要……”
“王爷,喜欢吗?”
沈则御的话没说完,秦挽辞就把一个东西杵到了他面前,拦在他和铜镜之间。
沈则御拧着眉:“这是什么东西?”
他抬手捏住秦挽辞挡在他脸上的面具,一脸嫌弃的仔细端详。
面具的底色是黑的,上头用金粉银粉描绘了不少拙劣的图案,像是让人看不懂的梵文咒语。
单看面具倒是诡秘冷肃。
然而面具最上头不知怎么还竖起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看起来就很违和。
奇奇怪怪的。
沈则御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扔。
“本王看起来很像收购破铜烂铁的吗?”
秦挽辞心疼地捡过来,很想说他不识货。
这个面具是纯金的好不好,只不过为了低调,外头刷了一层黑漆。
还说别人睁眼瞎,他才是头一号的睁眼瞎。
秦挽辞:“我觉得王爷慧眼如炬,才来献宝。”
沈则御哼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来。
“不想让你爹娘见到本王?”
“我爹性格耿直,我怕他惹王爷不高兴。”秦挽辞说的委婉。
她爹对沈则御本来就印象不好,因为她的婚事,更加不满,再撞上沈则御私自入京,秦挽辞怕她爹真的忍不住会不顾一切拿下沈则御,献给皇上。
“你以为我戴上面具,你爹就认不出来了?”沈则御道,“我住在你的院子里,这么多下人,他们会不知道?”
秦挽辞走到他身后,拆下他头上的发簪。
长发洒落如瀑。
秦挽辞透过铜镜瞄了一眼,沈则御的俊美仪态真是浑然天成。
“我们全家除了我三哥,其他人估计都心里清楚,可有时候心里清楚是一回事,面上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她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沈则御梳头。
沈则御嗤之以鼻:“这叫虚伪。”
秦挽辞忽然问他:“你说人为什么要穿衣服?”
沈则御眉梢一挑,透过镜子看她,眼底光影憧憧。
“你想说这是遮羞布?”
秦挽辞:“王爷是聪明人,不需要臣妾多说什么。”
沈则御看着那个面具,叹了口气:“给本王打水洗漱吧。”
秦挽辞给他挽好头发,又去打水。
沈则御洗脸的时候,秦挽辞站在他旁边:“王爷可知道,这面具的来历?”
“你未婚夫送的?”
沈则御没好气瞥她一眼,感觉自己一世英名即将在这张面具下毁于一旦。
秦挽辞:……
她直接忽略掉沈则御这句话:“我九岁的时候,阿爹从战场上回来,得了很大一笔封赏。
他拿出一千两银子做彩头,选拔童子军,当时京城很多少年郎都参加了,我跟着阿娘去瞧热闹。
我三个哥哥也在场,可他们全都败在一个来自索龙山的少年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