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往外走。
程伶道:“陈沐妆就是条毒蛇,你断她一臂,她只会更加记恨秦家人,下次还会动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柳景年凛然一笑:“你还好意思问我?此事难道不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跟了我多年,我第一个该杀的就是你。”
他尾音咬的极重,眼底跳跃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
程伶低头叹气:“抱歉,这次的确是我连累了他们。”
他在陈家住了多日,对陈沐妆也多少有些了解。
先前陈夫人因为家中琐事,数落了陈沐妆两句,陈沐妆委屈的掉眼泪。
隔了两日,陈夫人衣柜中忽然出现许多蜈蚣,把陈夫人吓得够呛。
陈夫人派人调查,最后说是陈侍郎的一个宠妾干的。
陈侍郎让人把那宠妾打了一顿,就再没去过她的院子。
可后来,程伶散步的时候经过陈沐妆院外,在杂草丛里看到一个翻倒的木盒子,里头有十几只死蜈蚣。
陈家的宅子原先不大,后来他们隔壁的邻居搬走,陈侍郎将邻居的宅子买下来扩充规模。
如今还未完全建好。
陈沐妆的院外就是一处荒废了的小园子,陈沐妆的丫鬟仆人图省事,常常把一些陈沐妆不要了的东西隔墙丢出来。
好歹这地方荒凉,平常陈家人很少过来。
程伶当时就一阵心惊。
陈夫人可是陈沐妆的生母,而且对她一向宠爱。
他心里原本还只是疑惑,或许是陈沐妆的哪个下人做的,可今天发生的事,以及江昭烈的话,无不印证他的猜测。
“事有轻重缓急,咱们的当务之急,是为太子铲除信王,陈侍郎父子还有用处,杀了他的女儿只会让他起反抗的心思,倒是不如先给他一点警告。”
又说:“陈侍郎如果还不糊涂,最近就应该约束好陈沐妆,等这件事过去,再找他算总账。”
江昭烈又惊又气:“这个陈侍郎就是个糊涂蛋,好端端安插的眼线,怎么会被他女儿知晓,还这般利用?”
柳景年:“事关重大,陈侍郎不至于会把名单泄露给他女儿,陈沐妆可能是偶然发现。这事儿让你吃亏了。”
他说着拍了一下江昭烈的肩膀。
江昭烈一笑:“跟我还如此客气?倒是我要谢你,替我出了这口气。”
说完又发愁,“秦琅把人送到江家,秦颂明天早朝肯定又要闹腾,可如何是好?”
程伶在旁边接腔:“秦家吃了亏,你随他闹一场又如何?”
江昭烈:“嗨,那个秦抚诗都没正眼看你,你还倒护上了。”
柳景年:“好了,这件事只能到此打住,秦家父子不笨,不见得看不出这里头的门道,只要你不承认,皇上也不能把你怎样。”
上马离开的时候,江昭烈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用空,去我们家喝茶,我爹可喜欢跟你下棋。”
柳景年蹙了一下眉:“再说。”
如同江昭烈所料,秦颂次日一早,听到秦琅说起此事,父子几人在早朝上强烈要求江家给个说法。
江丞相和江昭烈自然不认。
殿中一众文臣武将也各自站队帮腔。
御史大夫柳长安力挺江丞相,柳景年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大殿之上喧喧嚷嚷,恍如菜市场。
康盛帝头痛不已。
江家和秦家一文一武,康盛帝谁都不愿得罪,只能和稀泥。
这一架吵到早朝结束也没个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