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冷,落在他黑色的眼睛里更显潮寒。
他捧着她的脸:“你真的要走?”
“沈则御,对不起。”秦挽辞道。
她做不到看着秦骄在皇宫等死,而无动于衷。
不止她做不到,她相信她的爹娘兄长都做不到。
他们总要有人去解决这个问题。
她是柳景年的目标,也是最好的人选。
沈则御低着头,呼吸沉重而压抑。
“你一定、一定要等着我,不管要经历什么,必须保证自己活下去,知道吗?等我进京的那天,你要全须全尾的走到我面前,记住没有?”
他手上稍稍用力,挤得秦挽辞脸痛。
秦挽辞忍住。
“我记住了,我会等你的,沈则御,你一定要来。”
沈则御的眼眶发红。
“如果柳景年要得到你,你不要想着如何反抗,如何不让他得逞,必须先让自己不受伤,明白吗?”
他似怕秦挽辞不懂他的意思,说的更直白。
他那样好强霸道的人,连她随口夸一句别人都要嫉妒,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挽辞险些落泪。
她狠狠地点头。
沈则御低头吻她,近乎嗜咬。
秦挽辞环住他的腰回应。
不顾城门口人来人往。
吻到最后,只剩下疼痛。
分不清是身体的疼痛还是精神的疼痛,紧紧缠绕着,几乎让人窒息。
秦挽辞松开他,他的呼吸那样灼烫,几乎要把她的心烫上一个口子。
“沈则御,再见。”
她低声说,从他的怀抱中撤离。
沈则御放开手,身子发颤。
看着她翻身上马,离开城门。
后面的侍卫要追上,他摆了摆手:“不必追了。”
只要她走到柳景年身边,柳景年就不可能让他的侍卫跟着。
他们跟上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马上的人影已经彻底消失,他却仍呆呆地出神。
直到侍卫唤他,他才牵了自己的马,失魂落魄回王府。
路上遇到池宴。
“通知京城那边的人,不计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好王妃。”沈则御吩咐他。
“王爷……”
池宴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
他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和离。
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在沈则御身上插刀。
王府门口,何祯熙坐在石狮子上,探头探脑的张望。
瞧见沈则御,她立刻跳下来。
“王妃姐姐呢?”
沈则御不理她,将马交给门房小厮,拾步进府。
何祯熙还想问,被池宴捂住了嘴。
王府中景物依旧,他们的卧房里几乎没少什么东西。
可却不见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沈则御和衣倒在床榻上,被褥间依稀还残留她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栀子香。
他望着帐顶,一如三天前秦挽辞那样。
任由悲痛和无奈将他掩埋。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从下午到天黑,又从天黑到黎明。
翌日一早,程渊来找他。
沈则御和秦挽辞昨日在城门口分别,很多百姓都看到了。
流言四起。
那些原本就不老实的心,又开始按捺不住。
开始拿着秦家和秦挽辞的离去做文章,煽动军心。
沈则御当着军士的面,将李家过去有职位的将领杀了大半。
他的眼睛里,又重新聚起曾经在滨城战场上时的狠戾狂暴。
沈则御更是放出豪言,谁能杀上京师,取柳景年的项上人头,奖励白银一百万两。
这个数字,几乎把人砸懵了。
一百万两白银,那是能福荫多少代子孙的数额啊。
镇北对抗朝廷的军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