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还没好,怎么又在这里吹风?”一个女子道。
没有人答应。
那女子又说,“大夫说你不能久坐,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仍旧没人回答。
“你在想什么?自从来了这里,你就心事重重的,你有事可以告诉我啊,我帮你做。”
秦挽辞听第一句就知道,这是陈夫人的小女儿陈沐妆。
今年才十四岁。
以前她常跟着陈夫人到将军府玩。
去年陈夫人还跟娘念叨,该给陈沐妆相看了。
也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语气如此温柔俏皮。
受了伤,还住在陈家,应该和陈家关系不错。
若是女子,大约是陈沐妆的好姐妹,若是男子,那八成就是陈沐妆的心上人。
秦挽辞暗暗想着,打算起身离开。
然而那边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有男人的声音响起。
“陈小姐,你尚待字闺中,需要避嫌。”
秦挽辞的动作随即滞住。
“可这是我家的花园啊,我出来走走,有什么问题?”女子的声音灵动,带着几分闺中女儿的俏皮。
男人没说话,却有轻浅的脚步声。
女子急忙追:“你生气了?我错了好不好,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嘛。”
“我的伤已经好了,明天就会离开陈家。”男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离开陈家?你要去哪儿?住我家不好吗?”
他们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模糊,听不清后面说了什么。
不过秦挽辞能清晰地判断出,刚才那个男人就是秦抚诗日思夜想的程伶。
她和程伶接触不多,但是程伶的声音很有特色,低沉却不厚重,像是一把被酒泡过的糯米,清幽绵长。
这段日子,秦抚诗一直在暗暗打听程伶的下落。
秦挽辞万没有想到,他会藏在陈家。
他是柳景年的人,柳景年跟陈家又是什么关系?
陈家在信王和太子之争中明面上是保持中立,难道背地里是站了太子?
陈夫人呢?她知道这些事吗?
程伶住在她家里,她应该不会不知吧。
秦挽辞想了一会儿,豁然站起身,朝着花厅走去。
出人意料的是,花厅里的气氛居然很融洽。
秦瑀依旧穿着那身臭烘烘的衣服,眉开眼笑的跟对面的王夫人聊天,旁边的王小姐用团扇半遮面孔,眼角带笑。
秦挽辞瞥到她放在团扇后的小拇指轻微在抖,估计挺累的。
见她进来,王小姐舒了口气,与她母亲一同起身见礼。
“参见王妃。”
“不必多礼。”秦挽辞道,她的目光直接略过众人,落在陈夫人脸上,“陈婶婶,我有两句悄悄话想告诉您。”
陈夫人当即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看向秦夫人和王夫人:“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秦夫人冲秦挽辞眨了眨眼睛。
秦挽辞轻轻摇头,跟陈夫人出去了。
“陈婶婶,我想知道,程伶跟陈家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住在陈家。”
两人踏入花厅旁的耳房,秦挽辞也没兜圈子。
“程伶?”陈夫人愣了一下,“他是彦齐的朋友,上个月不知道怎么受伤了,彦齐带他回来养伤。”
又说:“他们认识也好几年了,程伶以前也来过我家,不过总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我对他了解不多,王妃认识他?”
陈夫人的表情不似作假。
秦挽辞微微一笑:“认识,并且——前段时间还差点死在他手里。”
她粗略将宿州竹阳书肆发生的事告诉了陈夫人。
陈夫人的脸色越听越难看。
“还有这等事?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彦齐和程伶都喊过来,找他算账。”
她说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