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念词,拜见王爷。”
那姑娘抱着瑶琴,粉颊如新桃,上前盈盈一拜。
头上簪着的栀子花,正对着沈则御。
“你都会唱什么歌?”
沈则御眸光越发漆黑。
“最近时兴的词曲都会一些,也会一点北域的歌。”
“哦?你还会北域的歌?”
沈则御又喝了一杯。
他的嘴巴一向刻薄,对女子也绝不留情,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姑娘如此和颜悦色。
下属都觉得稀奇。
念词心如擂鼓,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激动。
站在她面前的可是河东王啊,说他是河东的皇帝都不过分。
若是能攀上他,这辈子便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哪里还需要在这小小的酒楼里卖唱,看人冷眼。
她不能出错,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念词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表情,和最动人的声音。
“我娘是北域的贵族,她教过我一些。”念词道。
她回答了沈则御的问题。
故意透露一点点别的消息,又不详细解释。
一般人听她这样说,必定会充满好奇。
她娘既然是北域的贵族,又怎么会嫁到河东?她娘现在如何?她为何又会成为歌姬?
贵族这两个字,就充满了故事感。
好奇和想要了解的欲望,是建立一段关系的开端。
偏偏沈则御像是没听到那两个字。
他又饮了一杯酒,淡淡道:“那你唱一首‘思别’。”
念词愣了一下。
沈则御皱眉:“不会?”
“会,我会。”
念词脑子有一阵空白,忙不迭回答。
她有点慌乱,忘记了管理自己的表情。
沈则御已经不看她了。
转头跟下属吃饭说话。
一曲结束。
沈则御评价了一句:“唱得不错。”
让人赏赐她。
又对掌柜说:“让她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掌柜的连忙带人下楼。
房间里就剩下沈则御、他的那个下属、念词,还有池宴。
沈则御却不再管念词。
他和另外两人继续吃饭喝酒,俨然忘记了角落坐着的念词。
念词心中既紧张,又忐忑。
时间一点一滴,过的极慢。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到沈则御的下属告辞。
沈则御靠在椅子上,有些醉态。
他对池宴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是。”
池宴转身走了,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关门声像是砸在念词的心坎上,掀起惊涛骇浪。
她的心“咚咚咚”敲击着耳膜。
“会写字吗?”
椅子上的沈则御抬起头,终于想起来角落里的人。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充满磁性。
似要把人吸过去。
“会。”
“北域的文字你也会?”
“是的。”
沈则御点了点头,额前垂下的一缕碎发随之晃了晃。
晃得念词心旌摇曳。
沈则御的容貌出众,尤其是一双眼睛,深邃漆黑,似一口幽井,让人难以窥测,却又觉得神秘。
染了点酒意,更是魅惑绝伦。
他轻轻一点头,像是对念词的肯定。
“那儿有笔墨,你去把歌词写下来,北域文和汉文翻译都要。”沈则御又道。
“好。”
念词应声站起来。
脚步虚虚浮浮,好像走在轻飘飘云端。
她以前家境不差,只是后来败落了。
在深宅内院里长大,她见过听过不少闺房中的私密事儿。
很多男人,遇到宠爱的姬妾,就喜欢传唤到书房去,美其名曰研磨。
美人皓腕如霜雪,研着研着就研到床上去了,也是一种情趣。
这家酒楼的包间是套房,外间摆着餐桌,离间是床榻还有书桌。
念词起身走到里间。
屋子里明明加了冰盆,她还是感觉浑身火热。
她写着字,眼角余光瞥见沈则御的身影慢慢靠近,芳心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