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抚诗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你们想带我妹妹去哪儿?”
男人的五官很硬朗,线条流畅利落,一双眸子隐在黑暗中,看不清什么情绪,声音裹挟着寒冷肃杀。
那两个小混混对视一眼,一时摸不清男人的来路,没敢轻举妄动。
男人的声音又沉了沉:“说啊,想带我妹妹去哪儿?我跟你们一起!”
其中一个小混混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站出来:“这条道上,没有不认识我张三哥的,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妨碍老子好事。”
男人忽然笑了:“你是张三哥?巧了,我也行三,别人都喊我程三爷。”
那小混混脸色一变:“你敢占老子便宜。”
他拔了短刀朝男人招呼。
男人手臂一翻,松开秦抚诗,将她护到身后。紧接着另一只手臂游龙般缠上小混混的腕子,夺了他的刀,一刀背抽在他的脸上。
另一个混混见同伴吃亏,很快也冲上来。
男人的身手极好,二对一,他又护着秦抚诗,却还是稳占上风。
两个小混混狼狈逃走,临走前放狠话:“臭小子,有种你在这儿等着,老子一会儿带兄弟来灭了你。”
“爷爷等着你。”
男人语气轻松。
回过头来,看到秦抚诗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连忙道:“这位姑娘,刚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秦抚诗摇摇头,她不是不知好歹的:“公子救了我,是我应该多谢公子。”
“姑娘,天气恶劣,你最好还是赶快回家,这地方晚上不是很太平的。”
“好,我知道了。”
秦抚诗颔首。
她转身离开,两腿僵直,走路姿势很怪异。
男人皱了皱眉,追上去。
“姑娘,”他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秦抚诗肩上,“要不我送你?我的马车就在不远处。”
秦抚诗要拒绝,却被他按住。
“姑娘家身子柔弱,受凉很容易伤根基的。”
秦抚诗满脸窘迫。
孤男寡女乘坐一辆马车,实在不妥,她仍是婉拒:“多谢公子好意,不用了。”
男人看她的神情,显然也猜到了她的顾虑。
“我是彩云坊的老板,今天到这儿是给一个客人送货,我自己就是车夫,姑娘若是不嫌弃,装货的马车也能暂避风寒。”
男人的话委婉熨帖,秦抚诗心里的戒备也放下了两成。
只是听到彩云坊三个字,她心头微酸,忍不住又望了眼祁家的方向,心底一片哀凉。
她忽然不想去敲那扇门了。
这里离秦家很远,也不知路上还会不会碰上歹徒,秦抚诗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她跟着男人一起往前走,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下停着一辆马车,上头挂着彩云坊的牌子。
“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上车之前,秦抚诗道。
“我叫程伶,一个单人旁,一个命令的令。”他特意强调。
秦抚诗蹙了蹙眉,这个字的意思并不太好。
“伶俐的伶?”
程伶苦笑:“伶人的伶。”
秦抚诗没再说话。
马车朝着秦家的方向驶去。
沈则御从王府和别院一共调集了一千二百人,全城搜寻秦抚诗。
秦挽辞骑在马上,跟着沈则御全城找人,半路上她忽然勒紧缰绳停下。
沈则御立刻掉头,睨着她的神情:“怎么?想到了她会去哪儿?”
“我觉得她会去找祁越丰。”
秦挽辞说,“七妹是个刨根问底的性格,她从小读书就最是认真,有什么问题总喜欢弄得清清楚楚,祁越丰都没出现,就这么不清不楚的退婚,她肯定不甘心。”
沈则御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唇:“啰里八嗦,你就说人在哪儿。”
秦挽辞忽略掉他不耐烦的表情:“祁家。”
“走!”
沈则御二话不说,朝着祁家而去,秦挽辞立刻跟上。
两人赶到祁家,却扑了个空。
“秦小姐下午的确来过,但是她早就走了。”祁家的管家说。
“我们来晚了。”
秦挽辞有些懊丧,她打算离开。
沈则御一双黑眸却始终盯着祁家管家,祁家管家低着头,紧张的双手微潮。
好在沈则御没说什么,他转身跟着秦挽辞走了。
祁家管家松了口气。
沈则御下了两层台阶之后,却忽然回头:“你家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