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御正在一处别院,给几个官员开会。
德元路那边的别院后院还没建好,秦挽辞住在前院。
那边虽然有书房,但总让这些官员过去到底不太好。
他召见这些官员就暂时换了地方。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花瓶,里头插了一把栀子,芬芳清幽。
沈则御的心情还不错。
大半个上午都没骂人。
前阵子刚被贬了职的张赋也稍稍放松。
中途休息,外头守着的池宴敲了敲门。
沈则御出去了。
也不知道池宴说了什么。
等沈则御再进来的时候,面色沉沉,温度似乎都随之降低。
张赋后来不过提了一句小小的建议,就被沈则御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吓得他再不敢多言。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沈则御拔腿就走。
张赋郁闷的回府,一听下人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气的差点撅过去,手上提着还没撒手的马鞭,直奔后院。
“王爷,已经到了。”
马车停在别院门口,池宴从车辕上下来,拉开车门。
沈则御眉头轻蹙,坐着没动。
池宴知道他在烦恼什么。
他一直跟在沈则御身边,邀月楼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这么多年来,除了王妃之外,王爷再没有别人。
邀月楼的掌柜和那个歌姬贪得无厌,得了赏赐还不知好歹,污了王爷的名声。
王爷就是怕王妃知道,才让许大人赶紧处理。
谁知反而起了莫名其妙的流言,说王爷把那歌姬收了养在别院。
还传到王妃耳朵里。
“王爷,要不属下去帮您解释解释,给您作证?”
沈则御扫他一眼。
“你是本王的人,做什么证?上赶着越描越黑?”
池宴也无奈。
现在那歌姬和掌柜估计都赶上热乎乎的孟婆汤了,死无对证,解释不清。
“王妃不是都说那是造谣吗?说不定她心里真这样想的,你多虑了也不好说。”池宴道。
沈则御:“人家给三分面子,就真当自己能缝条棉被过冬了?”
池宴也没辙。
沈则御沉默一会儿:“你就这么点主意?”
池宴挠挠头,他也没经验啊。
赶在沈则御说他没用之前,池宴又道:“王爷,要不您去买点花?给王妃下跪认错?上次何世孙说,他爷爷以前惹了侧妃生气,这招最好用。”
沈则御眉头蹙的更紧。
“什么馊主意?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让本王跪?更何况本王又没做错什么?这岂不是很心虚?”
沈则御说着从马车上下来。
池宴是真没办法了。
沈则御抬腿上台阶,走了两步,又停住,扭头吩咐池宴。
于是,秦挽辞晚上被喊去膳厅吃饭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
膳厅的墙壁和屋顶密密麻麻嵌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
除了从门口到餐桌留了一条路之外,金砖地上也挨挨挤挤全是花盆。
翠枝和碧桃先是一惊,紧接着对视而笑。
沈则御慢慢从后面走过来,神色带着点不自然。
翠枝偷偷摘了一朵红蔷薇,簪在碧桃发髻上,拉着她关上门跑出去了。
膳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秦挽辞看看桌上的饭菜,又扭头看沈则御。
略显紧张。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先吃饭吧。”
沈则御走到桌边坐下。
秦挽辞坐到他旁边,心里暗暗琢磨。
今天好像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要说发生了什么,那就是她在外面打了人。
可她打了人,沈则御为什么要献殷勤?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难道沈则御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忽然想起以前阿娘说的话。
一个男人若是在外头做了对不住妻子的事,回到家中觉得愧疚,往往会无缘无故的送礼物,献殷勤,好像那些物资就能抵消他的罪恶。
秦挽辞秀眉轻拢,那个谣言不会是真的吧?
沈则御真的养了个歌姬?到她这里求原谅?
“你在想什么离谱的东西?”
沈则御忽然开口,打断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