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的落针可闻。
沈则御瞳眸深深:“您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老王妃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垂着眼皮:“则御,我是你母亲,你应该给我些体面和尊重。”
沈则御声音冰冷:“我若不给你体面,今日那碧玺手串就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老王妃唇瓣发抖,带着哀求:“则御,以葇她跟了我多年,与亲生女儿没区别,你饶她一命吧,不然我日后有何颜面去见你姨母呢。”
沈则御看向秦挽辞,“你说呢?”
秦挽辞一怔,迎着老王妃的目光,头皮发麻。
对上沈则御那双多情的眼睛,秦挽辞心里通透。
沈则御并不想和老王妃彻底闹翻,他不会杀宫以葇。
否则按照沈则御的行事作风,宫以葇现在只怕都凉透了,哪里还等得到老王妃求情?
秦挽辞:“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表妹,届时她若知错,不如便送她去家庙吧,一来静心思过,二来也能为母亲和王爷祈福。”
老王妃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则御,既然挽辞不怪以葇,你就放过她好不好,算母亲求你了,她是这世上唯一跟母亲最亲近的人了啊!”
沈则御的脸色越发寒凉。
秦挽辞发现老王妃是真的非常不在乎沈则御的感受。
明知沈则御不喜欢宫以葇,却帮着宫以葇设计沈则御,不惜给沈则御下药。
事发之后,老王妃一味的责怪沈则御,担心宫以葇,却连一句歉疚的话都不曾对沈则御说。
现在更是当着沈则御的面,直言宫以葇是世上跟她最亲近的人。
秦挽辞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宫以葇才是老王妃亲生,沈则御才是外甥。
“那等她回来,母亲就陪她一起去家庙,让她给母亲养老送终吧。”
老王妃脸上的悲戚瞬间冻结。
沈则御转身离开,秦挽辞赶紧跟上。
月色澄明,洒落在云梦湖上,缥缈欲生烟。
秦挽辞落后他两三步:“今天的事,多谢王爷。”
昨天上午老王妃让婢女给她送碧玺手串,她不放心,下午拿给四堂哥看了一眼,果然就有问题。
她让碧桃借着送三婶回去的名义出府,直接去把手串给了沈则御。
沈则御又给她找了一对成色差不多的,陪着她演戏。
若是没有沈则御配合,今天的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沈则御不回头,轻嗤一声:“有什么好谢的?我是不是还要谢你通风报信?谢来谢去,也不嫌麻烦。”
大人物的人情金贵,总不希望拖欠什么,他们互相扯平也好。
不知是不是中午那杯酒带来的副作用,沈则御总感觉心头微躁。
“手好了没?”他问。
“还有一点疼,府医说要吃半个月的药。”秦挽辞如实以告。
“拿着。”
沈则御忽然停下来,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甜白瓷的小罐子,伸手递给秦挽辞。
秦挽辞顿住,凝着他的手,半晌没接。
沈则御嘲笑她:“怕我毒死你?”
他的眉眼在琼华下澄澈分明,完美的唇染着笑意,邪魅勾人。
他竟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秦挽辞凝神屏气,缓缓伸出手。
她的指尖微凉,沈则御的掌心滚烫。
她的手指在沈则御的掌心一触即离,像一只受惊奔逃的兔子,却还是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沈则御似乎是在收回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不自然地收回手,转身往前走。
秦挽辞看着他的背影,好像哪里怪怪的。
堂堂河东王,走路居然同手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