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
沈则御点点头,将匕首收鞘揽入袖中。
程渊还想说什么,外面池宴与何翊琞带了不少官员进来。
他只能作罢。
开会到半下午,一群人才灰头土脸从里面出来。
沈则御心情不好,说话也直接难听。
不过好歹把处理的事情敲定了。
沈则御提起桌上剩下的半壶酒,仰躺在摇椅中,呆望着窗外,黑眸亮的骇人。
直到侍卫敲门:“王爷,王妃来了,在正堂等着您。”
沈则御弹坐起来。
犹豫片刻,又躺下:“让她回去,就说我还在开会。”
“是。”
“跟谁开会?酒吗?”
侍卫答了话,还没出去,他就听到秦挽辞的声音。
侍卫刚走,秦挽辞就从正堂出来,恰好遇到程渊,程渊直接告诉她沈则御在这儿。
不过三天不见,她的脸似瘦了一圈,苍白透明。
明明带着清浅的笑,却让人觉得心酸。
沈则御把手中的酒壶一扔,起身走向她。
不过几步,又想起什么,扭头退了回来。
心中无比懊恼。
不该酗酒,这会儿想收拾都来不及,满屋子酒气。
“王爷。”
秦挽辞上前,轻声唤他。
沈则御的心抑制不住软下来,回眸与她对视。
从袖中拿出那把跟了自己十年的匕首递给她。
“上次不是说要吗?”
秦挽辞垂眸看了一眼,接了。
“给我一条帕子吧。”她说。
沈则御将袖袋里的三条帕子掏出来,全部送到她面前。
秦挽辞攥着帕子:“王爷……”
“你回家等我好不好?”
他凝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急切地把她的话打断。
秦挽辞笑了笑,颔首。
每一字都清晰缓慢:“嗯,我会回家,等你。”
她从袖袋里掏出那封写好的信,递给沈则御。
沈则御大步上前,夺过那封信,看都没看一眼,近乎粗暴地撕碎,随手一扬。
双臂紧紧锢住她。
“我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你现在回镇北王府,回河东,都可以。”
秦挽辞靠在他身上,手指抚摸着他垂落在黑发间白玉串珠流苏。
“沈则御,你喝了酒好难闻,以后别喝了。”
“好,我不喝。”
“沈则御,你会护好秦家,打败柳景年,是不是?”
“是,我会。”
“沈则御,那你来找我,行不行?”
秦挽辞紧紧掐着流苏串,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任何波动。
好不容易按下的无数念头,又踊跃着跳出来。
有个声音在脑海中疯狂叫嚣,他必须把她留下来,哪怕是用关的、锁的、捆的、绑的,他都要把她牢牢攥在手心里。
一旦撒手,只怕一生追悔。
他这辈子,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他不答话。
秦挽辞仰头,眼角微润。
“沈则御,你不是说要娶我千千万万次吗?给你个机会好不好?”她的语气轻盈欢快,像从前逗他一般。
“下次不要再用军饷做聘礼了,明明我一分都没捞着,还被旁人嘲笑贪慕钱财,白白便宜了你。”
她戳他的肩膀。
“沈则御,你一直都是那个最尊重我,最体谅我的人,你对我的好,我全都知道,你不愿意让我活在痛苦挣扎里。”
她搂着他的脖子,喃喃低语:“我以前,很不信任你,我觉得你和别的身处高位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嫁给你的第一年,我觉得我就是你和朝廷博弈的棋子,随时可能粉身碎骨,我仰仗你,也怕你。
后来,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不心动呢?可人的感情最不可控,我仍旧不敢全盘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