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辞不假思索的落笔。
人活着,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给别人和假设。
那太被动,也太渺茫。
打定了主意,她写的也利落,不肖一盏茶,便洋洋洒洒写好了一篇和离书。
碧桃劝不住,也无可奈何。
翌日一早,春雨乍停,院中粉白花瓣零星坠落,贴在潮湿微润的泥土中,像撒了满地圆润东珠。
秦挽辞送碧桃离开镇北王府,在门口告别。
三十多个侍卫绕了一圈,齐齐盯着她,唯恐一个不慎,她跟着碧桃上车跑了。
秦挽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挥手与碧桃告别。
临上车,碧桃从腰间解下她的青钢剑。
“王妃,这把剑是我及笄的时候,夫人送给我的,奴婢和它始终一起保护着王妃,既然这次王妃不愿带着奴婢,就让它跟着王妃吧。”
“好。”
秦挽辞没推辞。
碧桃身上还有一把她送的软剑,不至于没有防身的武器。
“王妃……”碧桃欲言又止。
有些话说出口,会不吉利的。
秦挽辞明白她,伸手扶了一下她鬓边有点歪了的簪子,语气随意却笃定:“我在京城等你们。”
碧桃重重点头。
马车徐徐驶离王府大门。
碧桃趴在车窗上,拼命朝秦挽辞挥手。
秦挽辞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对她招手,这一刻,她觉得事情虽然沉痛棘手,但她的心坚定,做好了面对一切的打算,整个人也跟着轻盈豁然。
一连三日,沈则御都宿在府衙。
他想见秦挽辞,又不敢见。
只从下人口中一天八百遍听她的消息。
大到她有没有出门,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小到她穿了什么衣裳,梳了什么发髻,喝了几盏茶,走了几步路。
事无巨细,他全都让人清清楚楚汇报。
程渊来给他送匕首,闻着房间里熏人的酒气,直皱眉。
打开窗户透气。
“你要是真惦记,就回去看看,这样折腾,不觉得累?”程渊道。
“少操闲心,老子现在最惦记的,就是你什么时候能造出威力无穷的新武器,替我碾压了柳景年。”
沈则御接过他手中匕首,拔出鞘。
指尖在刃上轻轻一弹,清寒的嗡鸣随之而出。
程渊皱眉:“则御,现在关键时刻,你决不能为了柳景年和秦家的事犯糊涂。”
又说:“上次为了秦琅,你以身试险,已经是极为不智,你对得起王妃,这种蠢事万不能做第二次。”
这几天,程渊跟池宴都很着急。
柳景年自知实力不如沈则御,竟联合了狄人和新丽一起进攻。
河东与镇北三面受敌,武将们虽然勉强压得住场面,但战事吃紧,一时难以攻下。
沈则御这时候不忙着看战报,处理军情。
还有闲工夫盯着秦挽辞每天的吃喝拉撒。
真是美色误人。
沈则御不见半点焦色。
他转了一下手中的匕首:“这把刀真的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吗?”
程渊耐着性子:“我给你做东西,什么时候还掺假。”
沈则御抬眸:“试试?”
他话音未落,匕首自掌中飞旋而出,直撩程渊面门。
疾风扑面而来,墨发四起。
程渊吓得半死。
他俩距离近,程渊想躲都来不及。
沈则御已经从椅子里跳出来,紧随其后,抓住匕首的柄,往侧边一挪,程渊落下的头发便有一缕从匕首的刃上划过。
程渊:“……”
有一肚子脏话好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