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御冷然一笑。
漆黑的瞳孔映着鬓边银珠流苏,让人骨寒毛竖。
“脑子跟猪一样光滑的人,还想给本王当犬马,可真会抬举自己。”
又说:“那你们萧家的男人可真是没出息,不说你们诬赖镇北王妃,敢把屎盆子扣到沈家的女人头上,当沈家人好欺负?”
萧令雄心中大骇。
沈则御的话,萧独方不信,可他心中却信了一半。
他本来就疑惑,沈则御为什么要封府衙,为什么要放火烧石南营的宅子。
这下有了解释。
沈则御是为了按住天花疫毒,不让它蔓延。
这才不惜毁掉石南营弄出天花的证据,也要烧房子。
可沈则御真的会一点证据都不留吗?
石南营还活着,他本人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
进了沈则御的牢房,他能有什么话吐不出来?
“萧将军,考虑的如何?”
沈则御眸中墨色愈发浓郁,转而看向萧令雄。
眼角余光扫过,瞥见门口的池宴已经将手按在刀上,萧令雄的心凉了半截。
眼皮子狂跳。
“大哥,虎符不能给他,给了他,萧家就全都完……”
萧独方嚷嚷着,声音戛然而止。
他睁大眼睛,垂眸看向插在胸口的刀。
不等他抬眼,萧令雄已经毫不犹豫将刀抽了出来,一脚将萧独方踹倒在地。
“弟弟!”
有凄厉的尖叫。
是萧独方的姐姐石夫人。
她被捆绑着双手双脚,努力朝萧独方的尸体旁边蹭。
不等她挪到跟前,萧令雄又一刀刺进她的背心。
鲜血“噗呲”飞溅出来,热乎乎地洒在石夫人的丈夫脸上。
顺着面颊流进口中。
先前还不觉的多可怕。
这会儿对死亡的恐惧登时攀上高峰。
“不要,不要杀我。”
他瑟缩着想往后退,不知不觉拖出一片水迹。
萧令雄沉着脸,毫不留情,如同面对战场上的敌人,手起刀落。
殷红的血顺着刀锋流出来,蜿蜒了一地。
萧家的孩子们都吓傻了。
尤其是萧独方的几个儿子。
脑海中一片空白。
一时间忘记了悲伤和恐惧,呆呆地望着眼前血淋淋一幕。
萧令雄咬着牙,强压住面颊肌肉的痉挛。
他已经明白,沈则御是做足了准备的。
今日如果拿不出态度,交不出虎符,萧家的人一个都别想走出镇北王府。
他跪在地上,从怀中掏出携带多年的虎符。
“王爷,石家人不知死活,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恕,小人的弟弟不知悔改,冲撞王爷,更是罪该万死。
小人身为将军,却没能守护好镇北,守护好娄远城的百姓,族中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子弟,小人难辞其咎,甘愿受罚。
至于这枚虎符,小人愧对娄远城百姓,愧对王爷,实在没有脸面再使用,还请王爷收回。
只是萧家其他子弟无辜,还望王爷宽宏大量,饶恕他们。”
萧令雄对着沈则御重重磕头。
捡起地上的刀,抬手朝腹部刺去。
沈则御要夺取镇北的兵权,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萧令雄深知自己必败无疑。
他若徒劳挣扎,只怕沈则御斩草除根,萧家的孩子一个都保不住。
还不如少牺牲几条性命,保住萧家的其他人。
毕竟有个投降的何翊琞在前。
萧令雄觉得沈则御不会赶尽杀绝。
“叮!”
刀尖刚刚刺入衣物,就被一道凌空飞来的青光折断。
众人还未看清,那道冷冽青光又划出完美的弧光,铲起地上放着的虎符,返回沈则御袖中。
“萧将军,安心养老吧。”
沈则御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出去了。
萧令雄愣了好一会儿,才恍觉劫后余生,急忙忙让子侄们把尸体抬走,狼狈的退出镇北王府。
秦挽辞派人来清洗大厅。
洗了好几遍,还是有一股不好闻的血腥味儿。
何祯熙在旁边幽幽地道:“这地方是洗不干净的,每个角落都洗不干净。”
秦挽辞垂眸看她一眼。
明白她的意思。
镇北王府姬妾多,儿女多,自然事情也多。
不知多少无辜性命断送在后宅倾轧和局势争端中,
“等事情解决完,我们重新建王府。”
沈则御揽住她的肩膀,他也觉得这地方不吉利。
“沈则御,你以后会有多少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