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身体里热烈燃烧,辉映着窗外洒进来的灼灼月华。
沈则御在自己受伤的手臂上重重捏了一下。
疼痛让他精神一震,勉强压下将秦挽辞按在书桌上的冲动。
他希望能和秦挽辞有长久的未来和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因为一时的痛快,忽略她的感受,让她往后每每想起都心声厌恨。
沈则御往后退了一步。
抬腿踩在旁边的凳子上,扯了一下衣摆。
“你关心的人,是你的丈夫河东王,还是你的夫君沈则御?”他问,眼睛凝视着秦挽辞。
月光透亮。
眼睛适应了之后,也并不觉得漆黑。
秦挽辞能清楚看到他眸中汹涌的情绪。
他三番两次这样问,秦挽辞明白他的意思。
只可惜,她这里并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她转过身。
吹了火折子点燃灯芯。
又拿银簪挑着剪灯花。
她始终背对着沈则御。
“人生很多事情其实都没必要清清楚楚的。
就像吃饭的时候,你不会数一碗饭里有多少粒米,一碗面里有多少根面条,最重要的是你吃饱了就行。
不管是我的丈夫河东王,还是夫君沈则御,我关心的都是面前这个有血有肉的你,结果并没有差别。”
火光摇曳着闪了闪,最终稳定下来。
沈则御的手动了动。
他试图抓住些什么,摸到了腰间挂着的香包。
“我的确不关心一碗饭里有多少米多少面,可我总要知道,我吃的到底是米还是面。我喜欢吃的菜,她是否也和我一样,期待着在餐桌上见面。”
秦挽辞静默不语。
沈则御又道:“你知道为什么同样的食材在不同的人手里味道不一样吗?”
他不等秦挽辞说话,便自己回答:“因为菜和做菜的人也是双向奔赴的。”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沈则御没再停留。
秦挽辞失神的站了一会儿,收拾桌上笔墨,洗漱上床了。
吹了灯,她却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沈则御吻她的样子。
他很想得到她,却又克制,甚至不惜再让伤口崩开。
她眼角瞥到他又流了血。
秦挽辞以前就把这件事想的很清楚。
天下夫妻多如牛毛,又有多少心意相通?大多是搭伙过日子。
她嫁给沈则御,就没打算守身如玉。
她是沈则御明证言顺的王妃、妻子,在她看来,这事儿并不麻烦。
可到了沈则御那儿,却弯弯绕绕兜出很多圈子来。
秦挽辞不想花那么多心思在这些事上。
跟高位者谈情,属于犯蠢,很容易落到一无所有的境地。
秦挽辞换了个姿势,想起宫以葇,她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她有一定的经营能力,手头也很宽裕。
如果她不是喜欢沈家兄弟,专心做自己的事,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绝不至于落到那样的下场。
这是前车之鉴。
秦挽辞想着这些,渐渐把沈则御的话抛到脑后。
不知不觉睡去。
睡得不太好。
次日早起梳妆时,她总忍不住想打哈欠。
出来吃饭的时候,沈则御不在。
江宽告诉她:“王爷早上有事出去了,他让王妃先去冯家,他晚一点会过去。”
秦挽辞原本还想着昨晚的事,不知该怎么面对沈则御。
这样一来到是省了她的尴尬。
她想,沈则御兴许也觉得窘迫。
早饭后,碧桃将昨天下午在库房挑的礼物装上马车,秦挽辞就出发朝冯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