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带人将老王妃绑了起来,带下去。
房间里转眼剩下秦挽辞和沈则御两个人。
耳朵里激荡着哗啦啦的雨声。
沈则御忽然轻笑:“我从前总觉得,她偏心沈则徆,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将他送走,心怀愧疚。
我那时候常想,她把所有的怨气和委屈都发泄在我身上,大约是我不够争气,如果换了弟弟,他说不定就能保护母亲,不让她受妾室的欺负。”
他自从知道沈则徆的存在,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自我怀疑。
尤其是老王妃责备他的时候。
好像一切罪过,都是由他而起。
“尤其是沈则徆死后,她看我的眼神、表情,无一不告诉我,她有多希望,那场博弈,死掉的是我,活着回来的是沈则徆。
她以前明明不信神佛,可现在她竟装神弄鬼,想让沈则徆复活,她从来不曾放弃让沈则徆取代我的念头。”
秦挽辞的目光越过他宽阔的肩膀,投注进茫茫雨夜。
“其实她也不爱沈则徆。”
沈则御回头看她。
秦挽辞:“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害怕的鬼,很可能是别人日夜惦念,再也见不到的人。”
她上前一步,跟沈则御并肩而站。
“她要真那么在乎沈则徆,刚才看到沈则徆的‘鬼魂’,为什么又会害怕呢?
她在乎的,大概不是沈则徆,而是一个有能力,又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
秦挽辞想了想。
继续道:“我想从前的沈则徆一定也很想回河东王府,所以在王太妃面前表现的及其乖巧。
跟着你这个叛逆又别扭的儿子,形成鲜明对比,王太妃不由自主的偏向他,她会觉得,如果河东王是沈则徆,那她一定是河东的女皇帝。”
沈则御黑眸深邃。
“说到底,她最在乎的还是自己,可她不该三番五次的想伤害你。”
他抬手,撩起秦挽辞脸颊上一缕碎发。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二叔?”秦挽辞忽然问。
自从上次从秦家回来,发现德元路那边有成群的夜枭。
秦挽辞就知道不对。
联想到上次凌风道长到秦家帮秦析文捉过,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很可能是老王妃要借此搞名堂。
她让江宽把夜枭捉了,又派人一直盯着老王妃和凌风道长。
后来发现那个凌风道长偷偷出城,在腾蓝河那边的一个客栈里,约见了她的二叔秦颁。
秦颁回了宿州,却不进城回家,显然有阴谋。
手下的人盯了好几天。
直到前两天,秦颁进城,偷偷摸摸联系秦家二房兰馨苑里的下人。
秦颁给了那下人一笔钱。
兰馨苑就上演起了闹鬼的戏码。
祖母和三婶压着消息,但秦家还是有传言流出来。
说是秦梳言死不瞑目。
前后串联,秦挽辞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直接让江宽抓了凌风道长和秦颁。
那个凌风道长嘴巴严的很,地牢里走了一遭,什么都不肯说。
倒是秦颁,几乎没怎么拷打,就全都说了。
他在京城离开秦家之后,揣着秦颂给他的五千两银子,直接去了赌场。
他妄图翻本。
结果不到一个晚上,就输了个底儿朝天。
他质疑赌场的人出千,被赌场的打手暴打了一顿,丢在后巷子里。
他身无分文,在京城流浪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今年六月,他饿晕在街头,被人捡起来,带回了河东。
他苏醒之后,人就已经到了宿州城外的客栈里。
坐在他身边的正是凌风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