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楼,顶层。
众人死一般的寂静。
当楼下战斗开始,他们就看到了。
全程目睹。
只是,毫无办法。
七大家主喊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
只能任由势态一点点发生。
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惨死,而无能为力。
他们恨不得冲下楼去。
可是,武曲的剑锋,让他们一步不敢动!
当楼下战斗结束。
当宋无忌开口说话。
这一刻,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马家家主马阳金,血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宋无忌:“太子!!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如此赶尽杀绝!不给我等一条活路!!!”
宋无忌看着他们七人那愤怒而仇视的目光,笑了笑,可却丝毫感受不到笑意,只能感受到蔑视与冷漠,讥讽和冷傲。
“当尔等听从某些人建议,参与匪患,对百姓烧杀抢掠,与本宫为敌时,为何不想想,会有今日这般下场呢?”
宋无忌有意无意看向夏宇执夏明哲,二人冷漠的转头,不予对视。
“尔等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腐败贪污,鱼肉百姓,偷拿朝廷税收,治理匪患的钱款,扣押赈灾粮食的钱款,为何就不想想,会有今日呢?”
“当本宫一个时辰前,给你们机会的时候,你们为何不想一想,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宋无忌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任由清风吹拂长发,眯起眼睛,感受着空气的味道,缓缓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转过头,宋无忌冷声道:“尔等若真的想要与本宫坐下好好何谈,本宫绝不会下黑手,本宫自云州之始,便已经做了榜样,给予了警告!只要臣服,既往不咎。可若挑衅,哪怕是本宫的人,依然难逃一死!”
“尔等自诩聪慧,手段超然,要与本宫作对,要制造匪患给本宫增添麻烦,那么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本宫可不是某些性子软糯的废物,和谈?共同牟利?真当本宫是尔等满肚子蝇虫,利益熏心之徒吗?”
当宋无忌话音落下,七位家主眼眶瞪大,神情狰狞,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无忌做事狠辣不假,可却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余地,也留给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与退路!
云州之事的传播,是给他们的第一次警告和机会。
只要安顺,绝对不杀,最多克扣些许银两,索要一点钱财。
幽安山抓到证据后,宋无忌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只是派人封锁街道,这是给他们的第二次机会。
众人死伤惨重,被宋无忌扣押时,是第三次机会。
三次机会都没有抓住也就算了,扣押到安定楼,面对氏族的闹事,没有想着求饶解决,反倒是坐等势态扩大,抱着逼迫宋无忌,与他和谈的庆幸想法,这就是自己作死!
无药可救!
看着七位家主双腿发软,狼狈的瘫坐在地上,宋无忌无视一旁夏宇执和夏明哲的神情,平静的说道:“我给你们自己选择的机会,奈何尔等没有珍惜,所以莫要怪罪于本宫。”
“而现在,尔等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七位家主呆愣愣的抬头。
还有,机会?
宋无忌等待了半晌,眸子看向楼下堆积如山的尸骨,缓缓说道:“举族散财,捐于国库,为国之征讨大晋,尽上尔等一份心意。”
“罪行公之于天下,受律法之惩戒!”
“游街示众于岐州百姓,洗刷多年之罪恶!”
“鉴于尔等多年对于岐州的发展,朝廷的建设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本宫法外开恩,便留尔等戴罪立功,继续在岐州生根发芽,带领并扶持各大家族蓬勃发展。”
宋无忌眸子如冷箭,转头看向七人:“身家性命尚在,本宫尚在,尔等自可东山再起,懂否?”
这些话,是不能这样说的。
尤其是当着夏宇执夏明哲的面,更不能说。
可是宋无忌没有遮拦,更没有隐藏,是为了告诉二人。
这岐州,本宫没来之前是你们的天下。
但本宫走后,这里将无人能够插足!
也是为了展露自己的手段。
恩威并施。
御下之术!
言下之意更是在告诉七大家主,无论你们扎根此地多久,背后靠山是谁,这天下终究是朝廷的,是姓夏的,更是未来本宫的!
本宫可以百无禁忌,可以设下计谋光明正大的杀你们,将你们蚕食殆尽,让你们无话可说,无路可走。
亦可,亲手将尔等再度扶持巅峰。
只有跟着本宫,才会有未来。
任何人都帮不了你们,给不了你们想要的。
当下血淋淋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
焉敢不信?
宋无忌的话,如雷击天灵盖,让七位家主沉默。
他们见过征服或游说各地氏族,拉拢到自己阵营党派的官员和皇子,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如宋无忌这样,以屠杀来拉拢的!
匪夷所思!
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可是,你无法拒绝,不敢拒绝!
楼下尸首还没来得及处理呢!
谁敢拒绝?
一侧的夏宇执和夏明哲更是面色沉默,看向宋无忌,眼神中满是凝重。
他们本以为自己和太子旗鼓相当,对于他担任太子十分不服,所以要拉他下水,所以要自己争夺储君之位。
可如今来看,他比自己强太多,也狠太多。
他们只是心性阴狠,做事不择手段,而宋无忌是正大光明的残忍,是暴戾,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行使暴.政一般行径的狂徒!
所做的事情,所行的路,是他们学不会的王道霸道之路!
仿佛看到了他们父皇的身影……不!
比父皇还要厉害!
他的残忍中,还透露着智慧。
二人本以为宋无忌是要赶尽杀绝,是要将七大氏族彻底铲除,所以也很好奇他要如何收场,一不留神就会造成天怒人怨的下场。
不曾想宋无忌会留着他们,给他们空档。
一来打残了他们,哪怕他们记恨宋无忌,短时间内也没能力暗中报复,对太子使坏。
第二,实际上是要他们继续掌控岐州,保持稳定。
只要七大家主还活着,哪怕七大氏族没有了钱,可是人脉、能力、家族的不动产,诸如商业,房产,良田都还在。
翻身只需要时间。
只要他们能够快速翻身,岐州就不会乱,也就不会被有野心的氏族上位,导致商界秩序紊乱,影响掌控。
这样就能够稳定岐州的黎明百姓,和以前一样。
不同的是,又不一样。
虽说现在宋无忌闹的事情很大,可并不会伤及到百姓,反而会让他们因此受益!
这些氏族为了快速笼络钱财,一定会优化商品价格,给百姓福利才有竞争力,不然其他氏族分分钟蚕食他们份额,做大做强!
至于鱼肉百姓?他们只要不怕被百姓弄死,被其他氏族瓜分,就绝对不敢触动人怒,何况上面还有一个太子宋无忌!
所以,宋无忌不杀他们的选择,比杀了要高明的多!